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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8)(1 / 2)





  我必不会亏待老师。丛璧嘴里说要拜师,那态度还是像在收买山贼。

  伏传摇头说:你心有二意,学不会的。

  丛璧深深看了伏传一眼,离去之时,心生不得之恨。

  韩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两边分道扬镳,韩琳换了一辆更舒适气派的马车,终于符合了他粱安侯世子的身份。伏传则注意到阿福不曾跟着一起离开,而是与四十名粱安侯府亲卫留在了原地。

  他也不曾多想。

  韩琳遇刺,对粱安侯府也是天大的事,如今侯府亲卫赶到,阿福既然是韩琳的心腹,他亲自带人去调查遇刺之事,也是理所当然。刺杀韩琳的人究竟是阉党还是河阳社,史书上也没个定论,说不定祸起萧墙之内呢?

  接下来的路程就更平稳了。有了粱安侯府亲卫照顾,衣食住行的条件都好了许多。

  伏传也已经腻味了荒无人烟的路程,习惯了后世的繁华热闹,这个时代疲敝得使人心伤。

  既然有了多余的马车,他就花了更多的时间去修行。车上练习静功,扎营时就做导引术,呼吸锻体。韩琳偶尔也会多看两眼,发现亲卫们围观学习,伏传也不驱赶,他就看得更加正大光明了。

  伏传也不藏私,干脆领着围观的亲卫一起做早晚课。

  这世上资质极好的人毕竟是少数,修行也非旦夕之功,但,一日修行,必有一日收获。

  过了不到三五日,就有亲卫议论:我这胳膊有旧伤,最近抻得开了,舒展许多。

  我是腰疼。这两日尽骑马了,非但没觉得疼,好像还好了许多。

  这拳法打得有劲。

  韩琳将伏传的早晚课都记录了下来,本想抄下来发给军中袍泽使用,结果越抄越傻眼。

  因为,伏传的早晚课,每天都不相同。

  我做功课自然是根据自己的身体调整。昨夜睡得晚了一刻,今晨的功课就不一样。你若要发给多人修行,我得空重新给你写上一份。不过,不能白给你。伏传找韩琳谈条件。

  韩琳连忙答应:那是自然。草爷想要换些什么?但凡我有。

  给些银子吧。伏传发现钱不够花了,快要到京城了,银钱不趁手。

  把韩琳窘得险些找个地洞钻进去:是我怠慢了!

  这就有点打脸了。谢青鹤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一路护送他回京,结果救命恩人天天打猎玩儿,他都没发现俩人没钱花了,可见这是何等的怠慢?

  伏传要钱之后,马上就有亲卫来送上银票和各色银锭、散钱,供伏传与谢青鹤花用。

  韩琳再三赔罪,承认道:这些日子思虑深重,想得不够周到。

  伏传只是笑一笑。

  从前都是谢青鹤与韩琳接触得多,一来要替韩琳裹伤疗毒,二来谢青鹤也有心与韩琳相交。

  自从粱安侯府的亲卫抵达之后,韩琳换了马车,阿福离开,谢青鹤对韩琳就冷淡了不少。

  明面上看,是因为谢青鹤资质差,修行比伏传费力,自然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提升自己,而且,韩琳的伤势也好了许多,不再需要他去亲自照管,他就把大部分时间放在了马车修行上。

  取代谢青鹤出来社交的则是伏传。又是带亲卫早晚课,又是与韩琳聊天说话。

  有了伏传的无缝接替,韩琳并未感觉到谢青鹤的冷淡,因为伏传给他抄了一份导引术的功课,他甚至觉得自己与谢青鹤与伏传的关系更好了。

  大师兄为何不想理会他了?伏传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谢青鹤厌恶韩琳了。

  谢青鹤被困在苏时景这个渣渣的皮囊里,丹修无望,器修无望,整得他也很容易绝望。一整天思索修行毫无寸进,能耐得住不暴躁,也是谢青鹤心修惊人。

  他接过伏传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我这辈子,最厌恶忘恩负义之人。

  伏传一愣:我觉得,他对咱们还可以?

  谢青鹤放下茶杯子,说:早些睡吧。明日要进京了。

  ※

  后赵定都丹城,也就是后世的武兴。

  谢青鹤与伏传都对武兴城极其熟悉,真正踏入丹城之后,伏传失望极了。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武兴城。

  城墙破败,街巷狭窄,到处都是战火遗留的痕迹,许多屋舍被焚烧之后,都不曾重建,就有贫民住了进去,勉强遮风挡雨。离开了贫民聚居地之后,搭建棚屋栖身的百姓是少了,目之所及也都是脏兮兮的屋舍门栏。商人们将货物堆在铺上叫卖,百姓们都穿着灰扑扑的布料,这可是天子居所啊!

  朝廷固民重课商税,不许行商穿着绸绢艳色,如今织染的技艺也用古法,百姓们自然穿不起染过的布料谢青鹤安慰伏传,过些年就好了。

  粱安侯府在史书上也是个极其嚣张的存在,真正抵达了粱安侯府,看着也名不副实。

  就是一排门墙低矮的院子,地方看着挺大,围栏院墙就显得十分朴实。

  进门之后,伏传发现,原来不止外边看着朴实,里边也很朴实。大部分都是黄沙铺地的院子,仅有比较紧要的正堂前后院才往地上铺了石头,廊下钉着的全部是光溜溜四四方方的木栏杆,刷上漆就不错了,不必想着雕花。

  抵达侯府之后,韩琳先去拜见粱安侯,吩咐人将谢青鹤与伏传安置在客院。

  客院倒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就是真的小。隔着一道竹制的屏墙,几乎都能听见隔壁院的客人说话吟诗的声音。这一日艳阳高照,似乎还有不知道隔了几个院儿的客人在抚琴。

  下人们把谢青鹤和伏传引进来,送上食水,换洗衣裳,就剩下一个听差守在廊下。

  屋内铺着竹席,可随意坐卧。

  伏传蹬了鞋子躺下来,舒展开筋骨,跟谢青鹤吐槽:比紫竹山庄都穷。

  不是粱安侯府不够富贵。

  这个时代,它就是如此贫瘠。

  ※

  粱安侯府书房。

  韩琳席地而坐,他的面前燃着一炉沉香,粱安侯韩漱石就坐在他的面前。

  听完韩琳对此行的讲述,韩漱石沉吟片刻,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齐大监没有杀我的气性。刘素生没有杀我的胆量。如今两边都在看着阿爹,想要拉拢阿爹,纵然他们想要杀我嫁祸对方,谁又敢真的这么做?不怕一旦失风,就会被阿爹报复么?韩琳认为,刺杀他的既不是阉党,也不是河阳党人。

  既然不是阉党,也不是河阳党人,追杀韩琳的又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我是问你,对那个苏时景,可有什么想法?韩漱石问。

  韩琳一路上都在对谢青鹤画大饼,为谢青鹤与伏传在粱安侯府的未来描绘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前程,仿佛只要抵达了粱安侯府,等待他二人的就是金钱田产地位,无穷无尽的富贵。

  真正被韩漱石询问之后,韩琳沉默了片刻,说:阿爹,此人救我性命,是我恩人。

  不过。此人事父不孝,必然事主无忠。心无纲常,不知敬畏,绝不可驾驭深信。以孩儿愚见,愿以万金相酬,富贵相赠,回报其救命之恩,切不可收归麾下,托付重任。

  给他钱,给他身份地位,但是,不要信任重用他。

  韩漱石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