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啊，师生关系。

“What！？”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失态，金发美妞很快调整好表情，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停在Hanson脸上，“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那自己的赌约怎么办？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要被那几个坏丫头笑死，而且还得答应好多不平等条款。

这招Hanson已经用过不少次了，打发面皮薄的人还挺管用，对上面前这金发妞显然行不通，琳琅眯了眯眼，准确无误地将画笔扔进相隔一米多的小桶里，没等女人说话自己先开口了，“姐姐，在你们约会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他已经五十多了，第二，他欠了赌场很多钱，具体的数目我不大清楚，不过肯定是七位数以上。”

“喔，对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替他把那笔两百万美元的高利贷给还了，你知道的，赌博就是这样，一朝天堂一朝地狱，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他下次就赢回来了。”

“五、五十？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怎么可能……”金发美女被吓得不轻，艰难地咽了好几口唾沫，只觉得自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受到的冲击有些大，男人四十岁还可以说是生龙活虎，而且年纪大点的会疼人，气质儒雅，生活也有品位，比那些咋咋呼呼小年轻要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看起来就很有钱的样子，手腕上戴着的那个表虽然认不出牌子，但却有种低调的奢华感，表盘上还镶嵌了一圈的碎钻，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模样，说不定还是名门之后，如果弄假成真自己保不准可以嫁入豪门，这会琳琅的几句话无异于把她美梦彻底粉碎了，而且还是碾得连渣都不剩。

偏偏小姑娘看起来一脸纯良，那双眼睛也再干净不过，那头几个穿着同样拉拉队服的女生已经在开始起哄了，有竖中指的，也有两手围在嘴边做喇叭状喊她赶紧回来的，金发妞偷偷朝那头比了个手势，让她们先别吵，咬牙决定再努力一把，五十就五十吧，反正她是不相信这男人会有这么穷的，“你该不会是故意说谎想骗我吧？他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欠了很多钱的样子。”

“你不信吗？我从来不说谎的，至于表，百乐门那条街不是专产赝品吗？二十块钱淘的，据说是高仿，如果你喜欢的话，十五块卖给你，要吗？”Hanson也很配合地开始摘手表，尽管那东西真正的价值是十五块的几千倍。

“呃……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暂时用不着这玩意儿。”金发妞尴尬地摆手，边说不用边往后退，到后来已经是一路小跑。

远远传来几个女孩的对话声。

“就一穷光蛋，拿赝品冒充有钱人。”

“得了吧，拿不下就直说，愿赌服输，晚餐你请。”

“姐妹们，这哪能怪我，你们知道他多大吗？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样子，结果今年都满六十了。”

“这次可怪不了我，我可从来都没提过六十这个数字。”琳琅露出一个万分无辜的表情，就差举双手双脚发誓了。

“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今年才四十五。”

“有说过吗？其实四舍五入的话，也该按五十来算了。”毫无诚意地应了一声，琳琅拿起颜料盘旁边放着的那枝最细的笔，在左下角签上自己的英文名字，漂亮的花体。

这盒天价颜料的特别之处就在于随着接触空气的时间长短会慢慢发生层次上的变化，这会星空已经变成了递进色，从浓黑过渡到藏蓝再到淡蓝，好像面前就是片真正的星空，漂亮得让人恨不得直接伸手握住那几颗划过的流星。

“画得真好。”Hanson忍不住称赞了一句，他很少夸人，就连Abel和Rita这两个得意门生也顶多得到合格，不错之类的评价，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有打算参加今年的亚历山大卢奇绘画比赛吗？Polly前几天还在抱怨自己带的人里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我可以向她举荐你，我对你很有信心，就算是成人组问题应该也不大。”

“谢谢你的称赞。”琳琅朝他笑笑，颊边立刻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来，衬着那头被阳光映成浅金色的长发顿时更像天使了，“老实说，我对比赛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只是业余爱好而已，你也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出名并不一定就是件好事，关注度越高越不方便，难道不是吗？”

旁边扑通一声，紧跟着发出声惨叫，见琳琅视线扫过去，穿牛仔外套头发染成奶奶灰的帅气大男孩赶紧一溜烟从地上翻身爬起来，靠着电线杆摆了个造型，连掉在面前的棒球帽都顾不得去捡，看起来再酷帅不过，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摔到底有多狠。

有几个同样打扮的青年踩着滑板过来，嘴里嘻笑出声。

“Augus，我看你刚才从栏杆上翻下来，没什么大碍吧？”

“嘿伙计们，他刚才可是来了个大劈叉，你们难道就不好奇一件事吗？他那玩意儿到底还能不能用。”

“你这家伙也太猥琐了，这种话怎么能当着伤员的面说出来。”

“Shit，你们能不能先闭嘴！”

很显然，被换作Augus的青年以前是个性格友好或者说挺容易欺负的人，这么突然一发火那几人也被吓到了，立刻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然后就涨红了脸，心里面更是悔恨交加，恨不得把那些粗俗的话都嚼巴嚼巴吞进肚子里，可惜美人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弄得他们也更加不安起来。

琳琅倒是没想那么多，Hanson突然提起来，她才回忆起来，米雅小时候的愿望其实是当个画家，她心里面有许多美好的人和物，也想一一记录下来，可惜被季芸亲手扼杀了，说是颜料太贵，家庭状况承担不起，这话也够好笑的，几十块钱的东西都买不起，季芸却舍得花几百甚至是上千去淘衣服和包包，反正在她看来，米雅就是个拖油瓶而已，自己养着她不让她饿死就行了，哪用得着花钱去培养什么兴趣特长，又不是富家千金。

见女孩儿已经在开始收拾画具，Hanson也抚平衣角褶皱，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现在是要回学校还是公寓？”

“我还有个约，暂时回不去。”琳琅本来打算把画送去装裱起来的，但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所以临时改了行程，Hanson正帮她把洗干净的画笔一根根放回到筒里，闻言头也不抬，语气也十分平淡，“要去见谁？”

“艾森。”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琳琅自然是照实说，还顺便开了句玩笑，“不过说真的，你这样子特别像电视剧里放的那种担心女儿外出遇到坏人的爸爸，Hanson老爸~”

听到那个称呼，Hanson眼底立刻掠过缕凶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揉了揉小姑娘脑袋，笑道，“好了，赶紧去吧，我会帮你把画送到Joe那去的，保证你明天一醒过来就能在画室里看到星空。”

“好啦好啦，这么啰嗦。”琳琅从男人大掌下钻出来，一溜烟跑出去十几米远，然后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其实Hanson刚才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她看得很清楚，心里面那个隐约的猜测也总算得到了进一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