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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 6 月光下的落花(2 / 2)


然而,登生却像是对她的苦闷一无所觉般淡淡地进行仪式。



碰触过卡侬大人的双手双脚之後,他将白金铜铎再次交给彩波,取出一个造形不同的钤铛。



制成含苞待放形状的钤铛共有八枚花办,中心垂下象徵花蕊的钤舌。



铃铛同样也是白金色。看到美丽的铃铛,女子一瞬问往上看,又畏惧地微微退後。



「卡侬大人,请抬头。」



即使登生的语气绝不强硬,可是一听到他呼唤这个名字,女子只能闭著眼睛抬起头。



花形的白金钤铛随著一阵细响靠近她的额头。当钤铛一触及身躯,女子就皱起柳眉,但自尊心让她绝不肯发出哀嚎。



「您答应今年也会实现我们一族的愿望吗?」



「嗯,我今年也会实现和氏的愿望。」



神开口许诺之後,花钤变得更加耀眼,柱子也再度闪现光辉。



「在此,仪式已顺利结束。」



当光芒消失,随著登生的宣言,属於两个人与一个神的仪式神低头屈服在人之下的秘密仪式就此落幕了。



***



等我把桌上的料理全都扫过一遍,吃得直打饱嗝时,宴会依然没有结束。



也许是先去换衣服吧,彩波和理事长晚了一些才来到会场,使宴会变得更加热闹。我在会场内到处都找不到彩波母亲的身影,不过好像没有任何人在意此事。



如今,钤木已彻底抓住观众们的心。顺便一提,那家伙手上正握著一柄柳叶刀。



「有哪位客人愿意协助演出我铃木朔的魔术秀吗?」



他挥舞著那把在灯光下格外闪闪发光的利器,正在寻找牺牲者。



「这~里,这里这里!」



「什么!既然彩波小姐要去,那我也要!」



若菜拚命劝阻著自愿的彩波,以及出於对抗心态也要参加的初叶。



「呐,钤木同学到底是从哪里学到魔术技巧的?」



「尾田,我认为他有很高的机率根本没学过。」



「对呀,现在被他盯上可是非常危险的。」



桑田的意见一针见血。



「我说啊,我们应该立刻通报警察,这里有人违反枪炮弹药刀械管制条例吧。」



「啊,真是个好主意。我这就去打电话。」



尾田捉住我的话尾,顺利地找到逃离现场的方法。



他露出一如往常的沉稳笑容,带著笑脸俐落地淡出会场。



「被他抢先一步了。」



「就是说呀。不过祭典本身已经结束了,现在各自离席也没什么关系。嗯,那我去送这些吃的给花南罗。」



桑田自问自答地做出结论,端起两盘堆成小山要给羽黑的食物。



「你知道她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吗?」



「嗯,没问题。明天见。」



说完之後,桑田也轻笑一声离开大厅。



「好啦~谁会是我的光荣助手呢?就是在叶野学园高校担任我右脚的秋庭多加良~!」



别说我不记得有当过他的右脚,我根本连目光都没跟他对上过,钤木却偏偏喊出我的名字。



不过,我也没愚蠢到会乖乖听话登上舞台的程度。



「多加良~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在这里!」



就算这铃木么嚷嚷,我也没有义务回答。於是,我也聪明地做出英明的决定。



「我也要撤退啦。」



能够平安离开大厅是很好,但我不太想直接回房。几乎到处奔跑一整夜後,我的身体的确很疲倦,清醒的脑袋却毫无睡意,大概足错过了入睡的时机吧。



「散个步吧。」



我这么自言自语,从大厅走向中庭。



一走到户外,抚过脸颊的初春夜风还有些寒意,但吹在微微发热的身体上感觉很舒服,我随兴所至地踏出步伐。



这几天的喧嚣几乎已找不到任何痕迹,在淡淡的灯光映照下,中庭显得极为静谧。



像这般置身於寂静之中,被喧嚣淹没的疑问就突然自心底深处涌出。



我还是觉得刚才的祭典很像地镇祭。而且明明说是「卡侬的祭典」,却一点也不见她的踪影。我们直到最後也没看见类似「卡侬大人」的东西,在刚刚的祭典上也没有出现。



但最大的疑问,还是我们保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理事长说我们已完成任务,会依约同意我们升级并支付打工的工资,我却无法释怀。



住在「叶野」市的「和」氏一族虔诚信仰的「卡侬」大人。这三者有一样的发音,但我看不清其中的关连所在。



(注:「叶野」与「和」的日文发音皆为「卡侬」)



因此,包含卡侬那一次的消失在内,这次的游戏全都是由那家伙策划的可能性,在此猛然地上升。



「去问问卡侬,如果她招出实话就好了」



我的喃喃自语声,消失在静谧的春夜中。



突然问,一个微微划破寂静的声响传人我的耳中。



我记得那个最初仿佛在地面徘徊,随後开始撼动空气的声响。



叮当叮叮当



音量虽小却震动鼓膜,仿若钟声的声响。



「从哪里传来的?」



我有些疑惑地倾著头,但还是很在意那个声音,便侧耳聆听。



「是对面吗?」



受到吸引的我,再度往前走去。



於是,我跟著一缕声音的细线来到先前造访过的温室。即使来到此处,声响依然没有停歇。



「在温室里面?」



不过从外面看来,里面并没有人影。



我考虑了一会,最後试著踏进温室。



温室里充满了不受季节影响的缤纷花卉,这里室温比外头暖和,空气又不流通,让人觉得有点闷。但此时夜色已深,花草们也静静地落入梦乡。



叮当叮叮当



我不断听到细微的声音,但那声响似乎不至於妨碍花的安眠。



「是幻听吗?」



我事到如今才产生这种想法,然而当我踏入温室时,声音似乎也变大了一点,这也是事实。



我的脚步在那些夜里看来更加浓密的绿色植物之问穿梭,姑且试著往前走。



「总之,在里面绕一圈看看」



我不觉得寂寞也不会害怕,在前进时却不断自言自语。



「如果什么也没有,就回房间」



我拨开长得茂盛过头,简直像丛林般的枝叶,正打算回去时,却发现了「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那乍看之下像个石框,或是由石头围绕的花圃。不过从覆盖在上头的杂草来看,那里没有栽种任何植物。



这勾起我的注意,我拨开前方的热带植物,定向那个地方。



走近一看,那里有个造成八角形的石框,但石框底下却不是地面,而是幽暗的巨大空洞。



「看来很深啊」



仔细看看,这似乎是一个井,但洞穴看起来实在太深,我谨慎地弯下腰探头望向内部。



没错,我的行动非常谨慎。可是



就在我的腰弯到一半时,一股轻微的冲击打中我的背部我猜想是这样的。



糟糕!当我暗叫不妙的瞬间,身体已经失去平衡大幅倾倒。



然後,我就这样摔向井口分不出落入黑暗的是身体还是意识的往下坠落。



落地时的冲击力应该不算太大。



我不知道自己昏倒了多久,只是浮现这样的念头,缓缓张开眼睛。



然而,眼前的视野却称不上清晰。周遭虽然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但少了眼镜,昏暗的景物看来只是更加模糊。



我试著缓缓地伸展手臂,然後是脚。在我所见的范围内,身上没什么特别的伤势。



我记得自己坠落的事,但掉落的地点说不定不是很深。抱著乐观的推测,我静静地坐起身。



「眼镜」



我喃喃自语,伸手在附近摸索,碰到了一样东西。抓回来一看,正好是我的眼镜。重新戴上眼镜後,加上眼睛也适应了黑暗,视野变得比刚刚明亮了不少。



「至少还看得出物体的轮廓啊。」



我边说边看向自己的手,手就像渐渐从黑暗中浮现般,可以辨别出形状。



但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出来散步,我身上也还穿著祭典时替换的和服,口袋里连手机也没有。



「真伤脑筋。」



我难得发出示弱的台词。



唉,如果我一直到早上都没回去,他们应该会发现我失踪而出来找人,不过这里都是裸露的泥土地,不适合让疲惫的身体来休息。



总之先冷静下来,思考逃出此地的方法或发出求救信号的方法吧未来的学生会长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惊慌失措当我正在下定决心之时



叮当叮叮当



钟声再度传人我的耳中,清晰的程度更是至今的声响都无法相比。



「在里面吗?」



我眯起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望去,看到深处有一片相当宽广的空间扩展开来。



同时,我好像还看见一丝非常微弱的光芒。



在此静待救援,或是赌上有其他出口的可能性前进?我被迫在这两个选项问作出选择。



「总之,就过去看看吧。」



我选了後者。



虽然洞穴深处似乎有一片宽广的空间,但通往该处的路途就像隧道一样狭窄,因为扶著石壁勉强还能前进,这一点反倒令人感激。



我缓慢但确实地往前走,原本如幻影般的光线渐渐变得现实起来。



「我不会要求有电梯可搭,不过要是能找到楼梯就好了。」



考虑到这里是和邸,我说出小小的期望。



可是,我在抵达光源时却忘了一切,甚至忘了呼吸的方法。



在黑暗中散发光芒的是一棵树如果像冰块、像水晶一样透明的那枝干能称为树的话。那是棵大得张开双臂都无法环绕,高得抬头仰望也看不见树梢的大树或者该说是冰柱。



然而,大树中央的存在却如此渺小。



宛如被封进琥珀里的蝴蝶般,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



那是我明明熟悉,却第一次见到的事物。



那是



卡侬的本体。



银发、红唇,一身黑色的和服甚至有些朴素。



即使那对金黄色的双眸紧紧闭上,但是,不需要思考,我也能理解这一切都属於独一无二的「卡侬」。



眼前的景象,将我心中对卡侬的怀疑或其他的一切全都一扫而空。



「这就是所谓的『卡侬大人』。」



所以,我足足花了几秒钟才发现,那句话不是来自我所注视的本体。



「我就像这样与叶野之地相连在一起,就算想跟著花南他们一起走,也不可能如愿以偿。」



即使面对著自己宛如囚犯般的身体,卡侬的声调那仿佛嘲笑的语气还是一点也没变。



「话说回来,会在这种地方碰到多加良还真巧这就是彩波所说的命运吗?」



当我沉默不语时,她话里恶作剧的成分就会越来越强烈,这点也是一如往常。



「嗯?多加良?你要看著我的美貌发呆到什么时候?」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见卡侬像平常一样穿著黑色基调和服的身影。



「你说谁看到发呆了?」



「多加良啊。」



我轻轻瞪了她一眼加以询问之後,卡侬含笑叫出我的名字。这原本看不见的身影,远比被封在冰中的本体更加充满生气。



「不,我只是吃了一惊而已。」



为了不让她发现内心的动摇,我静静地回答,出口的声音却很沙哑。



「是吗。算了,看到我青春洋溢的身体,没有人不会吃惊的。」



「身体?那不是神体吗?还活著吗?」



「虽然在沉眠,但还算是活著不过也不能自由活动,就像人偶一样吧?」



「你是说,那就是那就是过去的卡侬吗?」



答案明明已摆在眼前,但震惊令我无法思考,一再地发问。



「不必怀疑,就是我的NICEBODY啦~」



不知为何,看到卡侬始终不改平常那种开玩笑的态度,我却觉得很焦躁。



因为我实在没有心情像她一样开玩笑。



不管再怎么看,我都觉得卡侬的「本体」只是被关在那冰冷的柱子里。



「你被关在里面吗?」



即使心里有一角害怕听到答案,我终究还是问了。



「看起来像是被关在里面吗?」



卡侬毫无预警地用真挚的语气回问我,就连她金黄色的眼眸都化为非常平静的色彩。



「不是吗?」



因为除此之外别无机会,我也下定决心反问。



「不,那是正确答案。」



卡侬以乾脆得让人无言的态度,肯定地点点头。在回答的同时,她伸手拨起落在额头上的银色发丝,套在手腕上的连环随著动作发出如钤铛般的音色。



「囚禁你的是和家吗?」



我目不转睛地看著冰柱里绝不会睁开双眼的卡侬,发出下一个问题。



「你猜得没错,多加良。」



「为了什么?」



「连这个也要问吗?如果是你,应该明白吧?」



别没头没脑地一直发问,你也稍微自己思考一下啊。受到她的驳斥,我轻轻咬住下唇。卡侬的存在理由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愿望。不必费心思索,我也能锁定一个答案。



「为了让你实现愿望吗?」



「正是如此。」



於是,这次卡侬的嘴角转而浮现开心的笑容。那是个有点孩子气的微笑,甚至称得上是天真钮i邪。



「我呀,当然会实现叶野市居民的愿望。但是,和家的愿望是不一样的。只要他们向我许愿,不论何时、不论几次,我都必须实现。我跟和家还有叶野之地订下了这样的契约不,是这样囚禁著我。」



她越是无邪地说出事实,听来越是残酷。



然後,卡侬探头看向宛如标本般被封在冰柱中的自己。



我无法直视她的侧脸,没有勇气去看映在那双金瞳中的影像。



光凭我的推测与卡侬的话,我的理性明白地了解到,意图探究和家所做的事是很危险的。



「本体变成这样,代表你也没办法离开叶野市吗?」



但是,我却无法停止发问。



「算是吧。呵呵,我和你可是同病相怜呢。」



「不要开玩笑」



「就算你这么说如果不用玩笑话笑著带过,我已经厌倦再用这样的身体活下去了。」



卡侬的眼神始终投注在自己的躯体上,传向我的说话声听来不可思议地澄澈不过却像太过透明的湖泊般深不见底。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百年应该已过了两回。」



如果我没有听错,她说自己度过了超越两百年的岁月。



如此漫长的时间,已足以扭曲人类或是其他存在的心智。



我静静地握紧拳头,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的感情在我的胸中盘旋。



被囚禁的人明明不是我,一直被囚禁到现在的,明明是卡侬啊。



「即使活了这么久虽然我的身体在沉睡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有能力与我玩游戏的人类。」



卡侬转了过来,仰头注视著我的脸庞。她不像平常一样居高临下地看著我,那金色的双眸近在咫尺。



「只有这件事,你可别忘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有能力与我玩游戏。秋庭多加良,那个人就是你。」



她专注的眼神与声音,令人产生一种受到祈求的错觉。



卡侬露出过去从不曾有过的表情,令我再度停止呼吸。



她都想著什么活过这段漫长的岁月?一直以来,她都抱著怎样的心情实现人们的愿望?



此时此刻,卡侬又想著什么,抱著怎样的心情而活?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了解卡侬。



不谈「了解她之後有什么用」之类的理论,,我只是发自内心地想要了解有关她的事。



「多加良,我们来跳舞吧?」



但卡侬还是一样任性,突然抛出这句话後,牵起我的手。



就算这么作,我和她的手也绝不会叠在一起,也碰触不到对方。



可是,我无法甩开她的手。



我无法松开第一次与她相系的手。



於是,我们一起缓缓地转圈。就像两个小孩,我们不断跳著就舞蹈而言太过笨拙,简直像小孩子游戏的舞步。



某个春夜的片刻,我与神跳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