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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全(2 / 2)




“嗯,走吧走吧。”



我才跨出步伐,缘就紧紧地勾住我的手。



拨开缘的手



让缘继续勾着



牵起缘的手



【一蹴】



“喂喂,手在干嘛。”



【缘】



“啊,哥哥发现啦?又没关系,而且都已经勾了嘛。”



【缘】



“缘想勾着哥哥的手走嘛……不行吗?”



这里离学校那么近,很有可能会碰到班上同学。



被看到真的超丢脸的,当下本来想拨开她的手……



【一蹴】



“我不喜欢勾手。”



我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缘的手。



将缘的手放进我外套的口袋里。



那时的心情,似乎也想跟一个人,像这样勾着手,一起



走着。



【缘】



“哥哥……牵我的手。”



【一蹴】



“不喜欢的话,我就放开?”



【缘】



“没有没有,没有不喜欢!”



【缘】



“缘好高兴喔-”



【一蹴】



“喂喂喂,这有什么好哭的?”



【缘】



“因为,缘真的很高兴嘛。



【缘】



“缘本来就想和哥哥手牵手一起走的,没想到哥哥竟然



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好像魔法一样,好神奇喔。”



【一蹴】



“大惊小怪的……”



缘的反应让我有点吓到,但缘摇摇头。



【缘】



“才不呢!对缘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和哥哥手牵手一起走过。”



【一蹴】



“是吗?”



【缘】



“嗯,所以缘真的很高兴喔。”



【一蹴】



“那就好,走啰。”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走回家。



缘那像孩子般的小手,非常温暖。



因为对我的崇拜,缘似乎紧张地手都冒汗了,此时的我



,感到心情很愉快。



果然和缘在一起就很安心。



【缘】



“以后也可以像这样一起走吗?”



听到缘的问题,我思考了一会才回答她。



【一蹴】



“……都可以啊。”



不久后,到了缘的家。



好久没来这了。



【一蹴】



“爸妈真的不在吗?”



【缘】



“嗯,不在阿,傍晚前都不会回来吧?”



【缘】



“嗯-问人家这种事,很不好意思耶。”



【一蹴】



“怎么了?”



【缘】



“好像偷偷带男朋友回家一样。”



【一蹴】



“那缘有带过男生回家吗?”



我随口一问。



【缘】



“咦?没有啦!没有过这种事!”



【缘】



“相信我!缘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一蹴】



“不用这样拼命否认,缘说的我都相信。”



【缘】



“呼……太好了。”



缘终于放心后,便招呼我进家门。



【缘】



“进来吧,虽然爸妈他们都不在,但梅莉莎在等着哥哥



喔~”



【一蹴】



“那就……打扰了。”



【缘】



“唉哟-回自己的家,用不着说这种客套话吧。”



【一蹴】



“习惯了嘛。”



这里好像不是我的家,感觉上。



我的房间还保持我离家前的模样,但因为不太好意思到



自己的房间,我走进缘的房间。



我靠在床边等缘去泡茶。



妹妹的房间十足女孩子气。



不知为何,总觉得无法平心静气。



我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进到祈房间的时候。



【祈】



“不用太拘束喔,我现在去帮你泡杯茶。”



我想应该没有男人听到不要拘束这句话后,还能够真的



放轻松的。



第一次进到女朋友房间,一定会相当不知所措。



那时的我,也不由分说,心里是紧张的要命。



因为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便趁祈不在的时候,在祈的



房间里不停地东张西望……



也曾有过祈在房间里为我弹琴。



【祈】



“今天是特地为一蹴弹的,所以要听到最后喔。”



虽然祈这么说,但我听到一半,还是跟往常一样,不知



不觉地睡着了。



之后在祈的床上醒来。



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祈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一蹴】



“…………”



这个时候,扉也许就在祈的房间里。



而且祈也正在为他弹琴。



然后,在祈的床上……



我真是个笨蛋。



虽然明知越想会越难过,但怎么样也没办法不去想。



无法停止想像。



但更加残酷的妄想只会折磨自己,让自己遍体麟伤。



【缘】



“……哥哥?”



猛然惊觉,



缘一直注视着我的脸。



【缘】



“又开始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哥哥找药?”



【缘】



“还是…………想起了祈学姊的事?



……哥哥脸色很难看。”



【一蹴】



“…………”



-不是的,我只是不舒服罢了。



我本来打算和在车站时撒一样的谎。



但是,没有办法。



连撒谎也办不到,我感到心好痛。



【一蹴】



“很难过……心,只要一想起祈的事,胸口就会疼痛起



来……”



【一蹴】



“哈哈,这种丢脸的病,无药可医的,过一阵子自然就



会好,不用替我担心。”



我知道说了这种话,缘是一定会担心的。



缘很崇拜我。



不,也许是比对哥哥的崇拜,要再多的感情。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缘终究还是妹妹。



不能断然拒绝而伤害了她,但也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因此之前,对于缘的关怀,我都刻意视而不见。



可是-



自从祈和我提分手后,我的内心起了变化。



我开始回应缘的心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和祈的事,让我很受伤。



因此,缘对我的亲近,让我感到很开心。



有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我的心感受到了温柔的关怀……



我渴望这份真挚的温柔……



【缘】



“缘不想看到哥哥悲伤的样子。”



【缘】



“欸,哥哥。”



【缘】



“虽然你说你的病无药可医……



但可以由缘来治愈哥哥吗?”



握着我的手,缘深深地注视着我。



清澈的双眼。



【缘】



“虽然我知道不该说出来……”



【缘】



“缘为了哥哥,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缘】



“为了哥哥,缘变成如何都无所谓……”



【缘】



“缘不希望哥哥独自受苦……”



【缘】



“哥哥的痛苦,让缘替你分担吧……”



缘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抱住了我。



【一蹴】



“对不起……”



要是以前的话,缘抱住我,我都会把她推开。



但这次我并没有这么做。



【一蹴】



“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软弱……”



我将额头靠在缘的肩膀上。



贴近缘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



她的温柔和爱情,流注到我的体内。



外人看来,也许会以为我们正互相拥抱着。



但是,我并没有抱住缘。



这已经是我们两人的界线。



无法踏出的,兄妹的界线。



【一蹴】



“可以暂时让我靠着你吗?这样可以让我冷静些。”



【缘】



“哥哥……”



【缘】



“嗯……”



【缘】



“只要哥哥想要的话……一直这样也没关系……”



缘高兴地回答。



从她的声音听来,似乎对于我回应她的心意,感到十分



开心。



【一蹴】



“谢谢。”



我靠着缘的肩膀,抚摸她的头发。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想,她一定是一脸开心的模



样吧。



之后,我在缘的房间和她闲聊。



内容几乎都是梅莉莎的事。



梅莉莎是缘养的猫。



母的三毛猫,大约三岁。



刚出生时身体很不好,所以都三岁了,还是小小一只。



但现在可有精神了。



【缘】



“……所以啊,那个时候梅莉莎她……



咦?梅莉莎怎么了?”



被缘一直玩弄着的梅莉莎,从缘的手中溜了出来,跳下



床,摇晃着尾巴,打算走出房间。



【缘】



“想要去外面吗?那出去前,先跟哥哥打个招呼。”



缘又再抱起了梅莉莎。



【缘】



“嗯,好乖喔~”



缘抱起了梅莉莎,用脸颊贴近梅莉莎的脸,亲亲她的鼻



尖。



缘超级喜欢动物的,尤其最喜爱猫了。



对于梅莉莎的溺爱就不用说了……



就连梅莉莎用爪子在缘的眼睛上跳着踢踏舞,疼爱梅莉



莎的缘,也只是笑笑地看着她。



被缘用脸颊磨蹭着的梅莉莎,在缘的怀里舔着缘的鼻尖



,发出幸福地喵叫声。



缘让梅莉莎到房间外后。



注意到了正一脸佩服地看着她们的我。



【缘】



“该不会,哥哥也想那样做吧?”



【一蹴】



“做什么……?”



【缘】



“贴贴脸或亲亲阿。”



【一蹴】



“笨、笨蛋,在说什么阿。”



【缘】



“呵呵~哥哥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一蹴】



“所以我说啊,你自己脸都红透了,自己都会不好意思



的话,就别开这种玩笑了。”



【缘】



“那,不是开玩笑喔……如果哥哥想要的话……”



缘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了头。



【一蹴】



“……兄妹哪能做那种事啊?”



【缘】



“对、对喔。我们是兄……兄妹嘛……亲亲的话,好像



真的很奇怪。”



缘似乎想看看我的表情,抬起了头。



咕。



喉咙发出了小小的声响。



【一蹴】



“…………”



我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我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那一瞬间--



【缘】



“啊……妈妈回来了……”



似乎觉得很可惜,又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缘喃喃自语着。



我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安心吗?



【一蹴】



“我要回去了。”



【缘】



“不见见他们吗?”



【一蹴】



“嗯……”



【缘】



“……我知道了。”



以前总是拼命地想让我和爸妈见面的缘,今天却完全都



没再多说一句。甚至还……



【缘】



“从房间出去就不会遇到爸妈了,等我一下,拿鞋子来



给你喔!”



似乎有意要帮我,



缘从房间冲了出去。



缘从玄关拿了我的鞋子给我,我就从家里逃了出去。



【缘】



“哈哈……刚刚好惊险喔。”



【一蹴】



“喂,你怎么也跟我一起跑出来了?”



【缘】



“咦?啊哈哈,我没想那么多,就一起出来了。”



【缘】



“哥哥难得回家一趟,那就送哥哥到车站吧。”



缘又勾住我的手。



像这样勾着手走,似乎已经变得相当自然。



算了,只是勾个手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我没有推开缘的手,就这样勾着手一起走着。



【缘】



“欸,哥?你明天要做什么啊?要打工吗?”



【一蹴】



“怎么了吗?”



【缘】



“缘明天想和哥哥在一起……可以吗?”



明天我其实要打工。



但在缘的面前,我还是露出一脸笑容。



【一蹴】



“很幸运,我明天休假喔。”



【缘】



“真的吗!?”



【一蹴】



“嗯。”



【缘】



“那,也可以去哥哥家啰……”



【一蹴】



“…………那不如出去走走吧?”



【缘】



“这、这……算约会吗?哥哥愿意和缘去约会吗?”



【一蹴】



“也没有到约会那么夸张啦,就是有空一起出去玩,



这样而已。”



我搔搔鼻头,莫名地,觉得难为情起来。



和祈交往时,我几乎没有主动邀约过祈,也从没为了祈



翘过班。



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呢……?



【缘】



“不是约会也没关系,缘想和哥哥一起出去玩!”



【一蹴】



“晚点再打电话跟你约详细时间地点。”



【缘】



“……嗯,嗯。”



缘抱紧了我的手臂,不断地点着头……



【缘】



“啊呜呜……”



泪珠在缘的眼眶里打转着。



【一蹴】



“怎么哭了呢?”



【缘】



“因为……因为……因为人家很高兴嘛。”



【缘】



“一起手勾手走路……又一起约会……”



【缘】



“缘的愿望一个个实现了……真的好高兴喔……”



【缘】



“啊呜呜呜……人家好高兴喔……呜哇哇啊。”



【一蹴】



“没什么好哭的啊?别哭了啦。”



【缘】



“啊呜呜……这是梦也说不定,我捏捏看脸颊……啊…



…好痛!这不是梦……好痛喔!”



【缘】



“真的好痛~~~好痛喔~~~~!



呜呜呜!”



【一蹴】



“不要一直叫痛啦!搞的好像是我弄痛你一样!?”



四周的人纷纷往我们这边看。



我像是故意要让他们听到一样,大声地说着。



【一蹴】



“像小孩子喜极而泣的这个家伙,是我妹妹!是真的,



她是个爱哭鬼,啊哈哈。”



为了要安慰哭的像小孩子一样的缘,我有点累坏了……



话说回来,



只不过是约她出去玩,就高兴成这样……



我强烈感受到缘对我的心意。



想看到更多缘开心的模样,心中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隔天。



我现在在酪萨克。



我和缘约在这见面。



因为在滨吹车站附近没有什么适合的店可以约,最后我



们选了酪萨克。



酪萨克位于滨吹车站下一站的樱峰站。



从缘家里骑脚踏车过来,只要些许时间。



虽说如此……



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缘却还没有来,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



我一边在心里担心着,一边喝着咖啡(3杯了),突然



有道爽朗的声音向我传来。



【信】



“喂!一蹴~”



【信】



“真难得,你竟然来捧场,要是在点餐前跟我说一声的



话,最少也能请你喝杯咖啡。”



【一蹴】



“那就请我喝吧。”



虽然我这么回答,但听到他还特地说出‘点餐前’这句



话,就知道他怎么样也不会请客。



为了不拆穿他在装傻,还故意这么回答的我,真是了不



起啊~



【信】



“咖啡没问题啊,从现在开始,砂糖也无限量供应。”



【一蹴】



“本来砂糖就可以无限使用的吧?但你真的要请我喔?



Howwindblowin?”



【信】



“你的英文还真不是普通的糟糕耶,你是要问我



‘今天是吹什么风?’对吧?好吧,让我来告诉你。”



【信】



“我对女人和受伤的动物都很温柔的。”



【信】



“稻穗家的家训第561条明示‘对于女子和负伤的动



物,必定温柔待之’。”



【一蹴】



“那稻穗家家训第1条也说来听听吧?”



【信】



“稻穗家家训第1条!”



【信】



“‘对于女子和负伤的动物,必定温柔待之!’”



【一蹴】



“那不是都一样!”



【信】



“会重复出现两次,表示真的非常重要啊。”



【一蹴】



“所以勒?你何时开始把我当女人啊?”



信弯下身子回答我。



【信】



“从你搬来日暮庄那天开始呀。”



【一蹴】



“恶心死了你。”



【信】



“好凶喔!你该不会也把那天晚上的事给忘了吧!”



【一蹴】



“可别以为每次亏我,我都不会跟你计较。”



我瞪了信一眼,信咳了一声,恢复原来的动作。



【信】



“没啦,只是开玩笑嘛。”



【一蹴】



“莫名奇妙讲那什么话!



怎样?为何说我是受伤的动物?”



【信】



“就小祈的事啊,我想你大概心情很不好吧。”



【信】



“忘的了也罢,还恋恋不舍也罢,那都是你的自由。



不管哪条路都走得下去的。”



【信】



“就是不要变得沮丧又犹豫不决的,要是一直拖拖拉拉



的,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一蹴】



“讲得一副好像是你哪天醒悟出来的话一样。”



【信】



“是我在尼泊尔时悟出的真理。”



【一蹴】



“不如干脆连宗教也一起降临吧?”



【信】



“好啊好啊,我可是创始祖呢。”



【一蹴】



“哇,好像很灵。”



【信】



“不灵验是因为不够虔诚喔。”



信装成拿着钵的和尚,单手做出拜拜的模样,另一手从



桌上拿起了糖包。



【信】



“买了这个符,然后重新做人吧,我会算你便宜的。”



【信】



“从现在开始,利息和手续费,加波纳和会全数帮你负



担!”



【一蹴】



“店长!信私下贩售店里的糖包喔-!”



【信】



“愚蠢!从外表看来也许只是单纯的糖包,实际上这可



是我教遗传下来的圣物!”



【一蹴】



“说来说去到底是什么教啊?”



【信】



“嗯,稻穗信兴立的宗教,就这么命名吧!”



【一蹴.信】



“信兴宗教。”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一蹴】



“真没创意耶,想点新花招吧。”



【信】



“这个世界上,可是存在着高尚的冷笑话。”



我们两个一同放声大笑。



【一蹴】



“我很好啦,没有沮丧成那样,等等也要出去玩。”



【信】



“该不会是跟女生一起去吧!?”



【一蹴】



“正是!”



【信】



“真有你的!跟谁啊!?”



【一蹴】



“……只是跟缘啦。”



【信】



“很好啊,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一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信】



“这样啊,既然你心情不错就好。再见啰-”



【一蹴】



“什么啊你,总之,Thankyou。”



【信】



“嗯。”



【一蹴】



“对了,可以让我把脚踏车停这吗?”



【信】



“要停很久的话,给我停在里面-”



【一蹴】



“是-”



【一蹴】



“呼……和信聊天实在有够累的。”



虽然嘴巴这么嘟嚷,但其实我打从心底感谢着信。



看起来信好像只是在讲一些轻浮的话,但真不愧是信,



观察仔细,见解又精辟。



我继续喝着咖啡。



我没有很沮丧。



这句话,并不是谎话。



昨天的确是难过到快死的地步。



但今天却很不可思议地,感到心情非常愉快。



只要一想起缘,我心中的不安,马上消失于无形之中。



错不了的,一定是缘拯救了我。



缘终于来到了酪萨克,



一脸不安地,四处观望着--



看到我后,露出幸福的微笑。



【缘】



“哥哥~”



缘挥着她的小手,向我这跑了过来。



这样的动作,一举手,一投足,让人觉得好可爱啊。



不过我并没有说出口。



【缘】



“久等了,对不起,有点迟到了。”



【一蹴】



“我等超久的,本来都打算要回去了。”



【缘】



“对不起。”



【一蹴】



“发生什么事了吗?”



【缘】



“我很努力骑过来了啊……”



【缘】



“可是半路上看到一只好可爱的小狗狗……”



【一蹴】



“好了,不用说我也大概知道怎么了。”



【缘】



“哥哥真的对不起。”



【缘】



“啊呜……第一次的约会,忽然地就失败了。”



【缘】



“哥哥一定不想和这么笨的缘约会吧……



一定想回去了吧……”



【缘】



“因为缘不想要哥哥回去,所以我要去收集遗落在世界



各地的七个宝物……等我回来喔……”



【缘】



“首先是挑战‘燕子的子安贝’,出发-……”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在烦恼要吐嘈哪里,首先,我又



不是竹林公主!”



【一蹴】



“我才刚到而已啦!完全没有等啦!”



【缘】



“可是哥哥……”



缘看着桌上,



桌上有三杯份的奶精空盒,正在滚动。



【缘】



“一定是为了等我,才喝了那么多杯咖啡吧?”



【一蹴】



“唔。”



【缘】



“为了缘,哥哥刻意说谎,谢谢。”



【缘】



“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请哥哥好好骂一骂吧!”



缘,孤寂的表情,伸出她的头来,



意思是,要我弹她的额头也没关系。



【一蹴】



“这个嘛,这些咖啡喔……



啊!是我一口气喝完的啦。”



【缘】



“为什么哥哥要一口气……”



【一蹴】



“因为很期待今天要和缘一起出来,昨天晚上兴奋到睡



不着。”



【一蹴】



“所以,我喝这么多咖啡,才可以避免等一下会想睡觉



啊--就是这样啦!”



【缘】



“原来是这样啊……哥哥竟然那么高兴地期待……”



【缘】



“缘也是喔,昨天晚上紧张到根本睡不着。”



【一蹴】



“所以啦,我只有等一下下而已,安心了吧?”



【缘】



“嗯。”



OK。



缘好像真的相信我了。



我马上改变话题。



【一蹴】



“那今天想去哪玩?”



【缘】



“看哥哥想去哪,我都可以。”



【一蹴】



“这样啊,那……”



去游乐园



去电动游乐场



【一蹴】



“那就去游乐场吧!”



【缘】



“嗯。”



我们两个打算要离开酪萨克了。



柜枱的大姊姊不知为何看到我,小小偷笑了一下。



奇怪?她在笑什么?



柜枱大姊姊在我耳朵旁小声地说着。



【柜枱小姐】



“你的咖啡钱,稻穗会帮你付……”



万岁!稻穗真的要请客!



虽然咖啡不过才280元,但对我这种穷学生来说,实



在够贵了!不用付实在太开心啦!信!我以前真是错怪



你了。



【一蹴】



“我知道了,那帮我跟信说谢谢他的招待。”



【柜枱小姐】



“那个,这位客人。”



【一蹴】



“是?”



【柜枱小姐】



“你还有巧克力蛋糕的钱还没付喔?”



【一蹴】



“咦?我没点阿?”



【柜枱小姐】



“稻穗说你会付……”



我往收银台后面望去,发现正大口吃着巧克力蛋糕的信



,一脸得意地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柜枱小姐】



“稻穗有留话给你。”



柜枱大姊姊把纸条拿给我看。



纸条上潦草地写着‘对无尾熊说谎,是不好的喔,明明



都等了30分钟’。



【一蹴】



“搞什么阿……!”



如果不想谎话被拆穿的话,就得帮信付蛋糕钱……



被信摆了一道。



我翻开纸条的背面,



上面写着‘社会上可是有学费这种东西的’



……就算没有缘的事,信也早就打算要敲我一笔了。



信这家伙平常一副大人样,有时候又给我耍这种无聊的



小孩子把戏!



出社会的人不要敲诈高中生!



柜枱大姊姊困扰地笑一笑。



【柜枱小姐】



“现在可以付吗?”



【一蹴】



“嗯……”



【柜枱小姐】



“一共是350元。”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350元。



免费的咖啡才280元,差了70元。



虽然70元不是什么大钱,但就是让人很气!



信,我错看你了!



【柜枱小姐】



“稻穗要我帮他向你说‘谢谢招待’。”



【一蹴】



“你也帮我跟他说“谢谢他请客”……还有再帮我传一



句话。”



【柜枱小姐】



“好,要帮您传达什么话呢?”



【一蹴】



“该死!”



【柜枱小姐】



“该死,吗?好的,我会帮您传达。”



柜枱大姊姊深深地向我鞠了个躬。



呿,可恶的信!



以后死也不跟他说半句话了!



【缘】



“怎么了吗?”



【一蹴】



“没事,我们走吧!”



我重新打起精神,和缘一起走出酪萨克。



我们搭芦鹿岛电车到藤川。



那里有一间很大的游戏中心。



【缘】



“哥哥,你很会打电动呢。”



【一蹴】



“是吗?但我觉得普普通通。”



【缘】



“不,真的很厉害!”



嗯~被人家那样夸奖,我觉得有点难为情。



【一蹴】



“不提这个,缘要不要也玩点什么?”



【缘】



“缘不太会到游戏中心来,……虽然说班上的男孩子偶



尔会邀我一起去。”



【一蹴】



“是这样吗?我还一直以为游乐场、卡拉OK和保龄球



馆,是高中生的三大圣地?”



说这种话的我,其实也不太会来游戏中心。



经常忙着打工,和班上的伙伴虽然会聊聊,但没什么出



去玩过。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去唱过卡拉OK喔。”



【缘】



“你知道吗?纱代玲她歌唱得很棒唷。”



【一蹴】



“她都唱些什么呢?”



【缘】



“唱卡通歌,像是‘魔女少女’卡通的主题曲之类的,



会一边跳舞一边狂唱呢。”



【一蹴】



“真的假的?”



那个运动健将竟然会唱卡通歌……真让人无法想像。



【一蹴】



“那你都唱些什么呢?”



【一蹴】



“……该不会是唱什么,一蹴的‘一’啊,一直欺负人



的‘一’啊~之类的吧……?”



【缘】



“呃。”



【缘】



“呃,那、那、那种歌我才不会唱呢。



真是的!哥哥你不要讲一些奇怪的话啦。”



她有在唱……



而且还会到卡拉OK,拿着麦克风来唱……



正当我想再深究下去的时候--



【缘】



“啊--!”



缘大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有一台夹娃娃机摆在那里。



【缘】



“你看你看!里面有梅莉莎耶!”



在她手指着的方向,有一只猫的布娃娃,上面的斑纹和



她养的猫一模一样。



缘她双手合握,抬起头盯着我瞧。



【缘】



“帮我夹那只喵咪。”



‘梅莉莎’被摆在娃娃机的正中央……



不,比那里还要稍微后面一点的位置。



嗯。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够夹到。



我将硬币准备好。



【一蹴】



“你可别期望太高喔!”



【缘】



“嗯!哥哥加油!”



我将硬币投入夹娃娃机。



这个首先要往右移动,接着再向内移……



我一边盯着娃娃,一边谨慎操作按钮。



往旁边移



停在这里



爪子向右移动,感觉还不赖。



再右边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旁边移



停在这里



移到了相当右边的地方。



再右边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旁边移



停在这里



嗯,接下来是朝里面移动……



往更里面移



就选定这个位置挑战!



接下来将爪子朝里面移动。



关键就在于将爪子放下的时机。



要再里面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更里面移



就选定这个位置挑战!



爪子移到相当里面的地方。



【缘】



“哥哥!加油!”



糟糕……缘的眼光中充满了期待。



要再里面一点吗……该如何呢……



往更里面移



就选定这个位置挑战!



【一蹴】



“去吧!”



我放开了按钮,



爪子缓缓地下降。



【缘】



“拜托!”



缘用祷告般的眼神,凝视着爪子的移动。



缓缓下降的爪子……



夹住了布娃娃。



然后缓缓地抓起来!



【一蹴】



“好!就这个样子!”



但是--



希望转眼成空,布娃娃掉了下去。



【缘】



“唉……”



缘觉得可惜,而叹了一口气。



但在那一瞬间!奇迹发生了!



掉下来的布娃娃滚啊滚地,掉到拾取口那里!



我漂亮地成功获得布娃娃。



【缘】



“好棒喔!谢谢你!哥哥!”



紧紧抱住长得很像梅莉莎的布娃娃,



缘高兴地跳了起来。



【一蹴】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别高兴成那样啦!”



【缘】



“可是这是哥哥帮我抓到的啊,缘很高兴喔。”



【缘】



“缘会一辈子好好照顾这只布娃娃的!



太棒了,睡觉时我会抱着睡的!”



这家伙真是太夸张了。



但是她能这么高兴,我的辛苦也算有了回报。



看着她为此高兴的表情,不知为何,我也快乐了起来。



缘把她的脸颊在布娃娃上蹭啊蹭的,就像她对待梅莉莎



一样。



【缘】



“得为这只喵咪取个名字才行……”



【缘】



“对了!就叫‘一蹴’好了!”



【一蹴】



“喂!别随便给它取我的名字!”



【缘】



“没办法唷~已经取好了~”



【缘】



“嗯,你好可爱喔~一蹴~”



缘抱着一蹴,很高兴地转着圈圈……



脸上的表情有如恶作剧一般,偷偷瞄了我一眼。



【缘】



“要不要给一蹴……亲一个呢?”



【缘】



“啾~”



【缘】



“呵呵~我亲下去了。”



【缘】



“不羞、不羞。”



【一蹴】



“……什么啊?对象是布娃娃也会害羞喔?”



【缘】



“虽然你这样说,可是哥哥的脸也红了喔!”



【一蹴】



“吵死了!”



【缘】



“谢谢你帮我抓到这只喵咪。”



经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夹娃娃这件事总算大功告成。



撇开布娃娃的名字不提的话……



我们打了一下电动之后,



两个人一起在藤川的街上闲晃、逛街。



回到滨吹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



【缘】



“喏,哥哥!”



【一蹴】



“嗯?干嘛?”



【缘】



“今天就这样要回去了喵?”



她的声音给人一种既像是寂寞,又像在撒娇的感觉。



这不过是她随口问的一句话罢了,我的心却神奇地跳了



一下。



【一蹴】



“我是这么打算的啦……”



【缘】



“那个,缘有一个想去的地方,想要你陪人家去。”



【一蹴】



“可是,回来会很晚喔?”



【缘】



“没关系啦,我已经跟妈说过会晚点回家的。”



【缘】



“欸,好啦。”



缘以一种很认真的表情注视着我。



【一蹴】



“如果这样的话……嗯,是可以啦。”



我也觉得和缘在一起,比自己一个人还来得好。



缘想要去的地方,是芦鹿岛。



那是一座形状像是爱心的小岛,在芦鹿车站附近有一座



桥通到岛上,可以用走的过去。



岛上有座视野极佳的台地,而山顶有间神社,供奉的是



…什么来着?



在通往神社和了望台的参拜道路上,有几间卖特产的小



店。由于时候差不多到了,他们正准备要关门。



冬天的太阳特别早下山。



才刚觉得太阳要下山,天色便一下子,暗了下来。



【缘】



“天完全黑了呢。”



【一蹴】



“等到比较亮的时候再来会不会比较好?”



【缘】



“不,一定要晚上才行。”



【一蹴】



“一定要晚上才行……喂、喂!”



缘勾起我的手,我们开始沿参拜道路往上爬。



【缘】



“阿,我们到了~”



【一蹴】



“嗯,这里……不就是星恋之丘吗?”



星恋之丘是靠近芦鹿岛山顶的了望台。



这里,有一座被称为星恋之钟的大钟。



据说如果两个人一起敲钟,便能得到幸福。



所以是相当受情侣欢迎的一个景点……



现在还真不愧是冬天的夜晚,半个人影都没有。



【缘】



“没错!我一直都很想来星恋之丘。”



听到这句话,我……



晚上来了望台要干嘛?



星星挺漂亮的……



站在了望台上,我抬起头看着夜空。



【一蹴】



“算了,晚上也不赖,星星挺漂亮的。”



【缘】



“对吧对吧?”



缘也跟我一样,抬头看着夜空。



【缘】



“我一直想要在这里看流星。”



【一蹴】



“流星?”



【缘】



“星恋之丘这里啊,有一个传说喔--”



缘跟我说了一则关于星恋之丘的传说。



从前从前,在这里住着一位,化身成美丽女性的人鱼。



人们将那位人鱼视为邪恶的存在,大家都很怕她。



因为她会用美丽的歌声诱惑出海的渔夫,然后趁对方不



注意时将渔夫拖入海里,把他们给吃掉。



当时,为了保护人们不受当地发生的海啸所侵袭,有一



位天人自天界翩然降落到这里。



而人鱼,爱上了那位天人。



即使知道这会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人鱼还是将自己



压抑不住的情感,传达给天人知道。



天人便对她说:



‘如果你能改过向善,变成一条善良的美人鱼,我便娶



你为妻。’



人鱼信了他的话,开始累积善行。她开始守护着人们出



海时的安全,拯救遭遇海难的人们。



天人还说:



‘如果我认同你的善良,我会让星星从天上掉下来。’



【缘】



“之后啊,人鱼便一直在这个山丘等待流星,等着天人



认同她喔。”



【一蹴】



“喔~有这样的传说啊。”



【缘】



“这个很有名耶~?”



她说着说着,吐出了她的小舌头。



【缘】



“……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也是纱代玲跟我说,缘才知



道的。”



纱代玲似乎很喜欢这一类的爱情故事。



真厉害,不愧是朝着女人中的女人努力迈进的人──



是吗?



【缘】



“之后啊,从这个人鱼的传说衍生出一种说法…”



【缘】



“传说中,有单恋对象的人,如果能在星恋之丘看到流



星的话,她的恋情便能成真……”



【缘】



“不管那是多么不可能的恋情……”



【缘】



“即使那是一段……不会被允许的恋情……”



【缘】



“缘、缘啊,有一个喜欢的人,真的……真的很喜欢的



人!”



【缘】



“如果那个人能喜欢缘的话……就算要缘失去一切也没



关系,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子都好……”



【缘】



“我就是这么地,喜欢着他……”



缘用她真挚的眼神,注视着我。



那表情就好像在进行爱的告白似的,相当地认真。



【缘】



“但是啊,那个人一直都不肯理睬我,……而我又不知



道该如何吸引他的注意……”



缘悲伤地把脸低了下去。



但很快地,她又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种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勉强自己的,



笨拙的假笑。



【缘】



“呵呵呵~缘在谈的,是一场不被允许的恋情。”



【缘】



“所以,我只能向神明祈祷。”



【一蹴】



“所以,你才说想要看流星吗?”



因为传说中,只要能看见流星,即使是不被允许的恋情



,也必能成真。



【缘】



“嗯。”



【缘】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晚上根本没有办法来这里。



要你陪我过来,真是抱歉。”



【一蹴】



“……不,没关系。”



缘抬起头看天空,她站的地方几乎快靠到我身上。



【缘】



“流星……会为我落下吗……”



风吹了过来,



那寒冬中的海风。



【缘】



“啊……好冷……”



缘依旧盯着天空,小小的肩膀颤抖着。



看到她那样子,我自然而然地把她拉靠近一点。



【一蹴】



“靠过来,很冷对吧?”



【缘】



“……咦?”



我的手从缘的背后伸了过去,变成了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的样子。



【缘】



“嗯……哥……”



【一蹴】



“……这样子好像不太暖耶,到里面来。”



我将大衣解开,从缘的背后将她拉到我的怀中,再将扣



子扣上。



缘的脸从我怀中露出来,



感觉上就像一对袋鼠一样。



隔着大衣,我紧紧地抱住缘。



我的胸口上能够感受到她的背。



缘身上甘甜的味道,剌激着我的鼻子。



【一蹴】



“这样子比较暖吧?”



【缘】



“嗯…嗯!很暖和呢……但是……”



【一蹴】



“怎么了吗?”



【缘】



“哥哥,你不会讨厌这样吗?”



缘显得困惑。



这是当然的吧,就算缘曾经抱过我,但由我主动环抱她



,却不曾有过。



我一直刻意地,避免那样的事发生。



但是--



【一蹴】



“……没什么,我不会讨厌啊。”



如果是从背后抱着的话,



如果是隔着厚厚的大衣,



环抱着她的话,



即使是兄妹,大概也没关系吧。



【缘】



“好暖喔。”



【缘】



“缘啊,很幸福喔。”



缘将眼睛闭上,脸上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在我的大衣里,仿佛品尝幸福的滋味一般,缘紧紧地抓



住我的衬衫--



【缘】



“流星……我觉得好像能够看见……”



【一蹴】



“……或许吧。”



之后,我们便抬着头,聊了30多分。



【缘】



“嗯~……话说回来,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哪……”



【缘】



“不光是一起约会的梦想,连再次一起来星恋之丘的梦



想也都实现了。”



【一蹴】



“再一次?我们有来过吗?”



【缘】



“真是的,你果然忘记了。”



【一蹴】



“抱歉抱歉。我们什么时候来的?”



缘在我的大衣里面动来动去,



她的头发搔得我的鼻子好痒。



【缘】



“看,这一个,缘的护身符。”



【缘】



“星恋之丘啊,除了有单恋对象的人看到流星,恋情便



会成真的传说之外,还有另一个传说喔。”



【缘】



“据说热恋中的两个人,如果把锁挂在栏杆上,再去敲



钟的话,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一蹴】



“锁?像是挂在那扇门上的南京锁之类的东西吗?”



【缘】



“对,就是那个。”



这个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咦?是在哪里听的呢?



【缘】



“我们很小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来到这里,一起锁上去



的喔。”



【一蹴】



“那个,是那时的钥匙吗?”



缘点了一下头。



【缘】



“你不记得了吗?那是在缘还是小学生的时候…”



【缘】



“那是找到了哥哥,回来家里后,没过多久的事……”



【缘】



“那天芦鹿岛神社在举办祭典,是爸爸带我们来这里的。当时有好多人,非常地热闹。”



【缘】



“那天配合祭典,还有放烟火的活动……可是缘个儿太



小了,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旁边到处都是人。”



【缘】



“然后啊,哥哥就把缘背到肩膀上,我就看到烟火了,



好漂亮呢。”



【一蹴】



“有那种事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



【缘】



“有啦!”



【一蹴】



“不好意思我插嘴了,然后呢?”



【缘】



“嗯,我们两个便一起在那看烟火……



但之后却和爸爸走散了--”



【缘】



“呜哇哇!哥哥,爸爸到哪里去了?”



【一蹴】



“别哭了!马上就会找到的!我会找到爸爸的!”



【缘】



“马上是什么时候?”



【一蹴】



“马上就是马上啦!”



【缘】



“你刚刚也这样说啊!”



【缘】



“我们从刚刚就一直这样走来走去的!可是都找不到爸



爸!”



【缘】



“呜……要是哥哥也不见的话……缘就成了孤零零的一



个人……”



【缘】



“一个人好恐怖喔……”



【一蹴】



“我不会不见啦。”



【缘】



“呜……谁知道啊……连爸爸都不见了。”



【一蹴】



“我不会不见啦!一定不会把你的手放开的!”



【缘】



“可是……可是……呜啊啊啊啊!”



【一蹴】



“…………”



【一蹴】



“……我知道了!跟我过来!”



【缘】



“哥哥那时就把我带到这里……带到星恋之丘这来。”



【缘】



“哥哥那时用身上仅有的零用钱,买了一个锁喔。”



【一蹴】



“缘,把名字写在上面!”



【缘】



“这是什么?”



【一蹴】



“把名字写在钥匙上,我们再一起把锁挂在栏杆上。



听说只要这样做,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一蹴】



“所以才叫你把名字写在上面!”



【缘】



“……嗯!”



【缘】



“缘”



【缘】



“一蹴”



【缘】



“我们俩写下了名字,便把锁挂在栏杆上。”



【一蹴】



“好!这样子我们就绝对不会走散!会一直在一起!”



【缘】



“……嗯。”



【一蹴】



“我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喔!”



【一蹴】



“我不会再把这只手放开的!”



【一蹴】



“所以不要哭啦,缘。”



【缘】



“……嗯!”



【缘】



“呵呵呵~”



【一蹴】



“嗯,你笑了!那么,我们走吧!”



【缘】



“哥哥。”



【一蹴】



“干嘛?”



【缘】



“手,绝对不能放开喔!”



【一蹴】



“这还用你说!”



【缘】



“嗯!”



【缘】



“你想到了吗?”



【一蹴】



“嗯,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一回事。”



我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记忆的碎片逐渐在脑中浮现。



缘小小的手带来的触感,颤抖的双肩传来的纤细。



令人闻之心酸的哭声,泛着光的泪水。



以及,觉得‘我必须振作!’的坚强决心。



【缘】



“缘一直放在身边当护身符的,就是那时的钥匙……”



【缘】



“现在仍然挂在栏杆上的锁,是联系着哥哥和缘之间的



羁绊喔!”



缘在我的大衣里动来动去,将身子转到我这一边来。



在几乎感受到彼此气息的距离里,我们相互注视着。



缘的眼里带着水气,看起来一片迷濛。



【缘】



“缘啊,那时便这么想着……”



【缘】



“想着今后要一直握着这只手活下去……”



【一蹴】



“…………”



【缘】



“从那一个瞬间开始……”



【缘】



“我……便一直……”



【缘】



“对哥哥……”



【缘】



“…………”



缘之后便默不作声了。



在这美丽灿烂的冬之星座下,



我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甚至忘了呼吸。



在大衣底下,我能感受到缘的体温。



缘用迷濛眼神看着我,呼出来的气息触到了我的嘴唇。



“嗯。”



缘的喉咙小小声地响了一下。



【缘】



“……哥哥。”



【一蹴】



“嗯?”



【缘】



“那个……那个啊……”



【缘】



“我们能不能……继续……昨天的事?”



继续昨天的事--



那指的大概是,



在缘的房间彼此对看,然后……



【缘】



“没有人在看我们……”



【缘】



“看我们的……只有……星星们而已……”



我的心脏激动地跳了起来。



另外也似乎感觉到,缘大声的心跳。



在星光之下,



我的视线已经无法从缘的唇上离开了。



【一蹴】



“…………”



我柔柔地抚摸缘的头发。



【缘】



“哥哥……”



缘颤了一下身体,闭上了她的双眼。



我慢慢把脸靠了过去。



缘微微地垫起脚尖。



就在嘴唇要碰触到之前,一阵冷风吹过。



一惊之下,我回过神来。



我现在到底在干嘛--?



缘似乎也回过神来。



她满脸通红地将视线移开。



【缘】



“抱、抱歉。”



【一蹴】



“我才抱歉……”



【缘】



“…………”



【一蹴】



“…………”



【一蹴】



“兄妹间这样做不好,对吧?”



【缘】



“嗯…嗯!……你说得没错。”



钮扣就这么开着的大衣里,灌进一股冰冷空气,让我发



烫的身子冷了下来。



【一蹴】



“回去吧,时候也晚了。”



【缘】



“嗯,可以送我吗?”



【一蹴】



“嗯,好啊。”



结果,我们没看到流星便起身回家了。



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呀……



即使彼此间没有血缘关系,竟然和身为妹妹的缘……



今天十分难能可贵的,



全班同学都有遵守规定来学校报到。



因为待会有毕业典礼的预演等着举行。



预演过程进行地很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班导】



“喂-你们仔细听好了!”



【班导】



“自由到校可不代表放假啊,



可别玩疯了,书都没碰喔~”



【班导】



“本来照规定不开班会是不行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需



要报告的事,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班导宣布解散后,同学之间响起一阵欢声雷动。



【班导】



“啊,藤原同学麻烦请你留下来一下。”



【雅】



“……是。”



因为藤原同学是学生会会长,所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被



推举为毕业生代表了。



意味着毕业当天她必须上台演说毕业生致辞。



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致辞内容的事被叫去讨论吧。



同学们离开体育馆后,彼此交杂着“等一下一起去卡拉



OK吧-”“毕业典礼那天再见啰”等等之类的话题,



一路走回教室拿书包。



毕业在即的感伤气氛,在这班上感觉并不浓厚。



不过,当想到和这群看习惯的老面孔,见面的日子所剩



无几时,难免觉得有一丁点儿落寞。



没有逞强,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现在时间正值午休时刻。



面包派的学弟妹们朝着福利社杀阵而去。



斜眼看着人潮,我打了个呵欠。



【一蹴】



“也该去打工了……”



昨天为了跟缘去玩,就请假了。



还好静流姊以前的同学来帮忙,总算是忙了过来……



但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今天不勤奋点工作不行。



我正准备走出体育馆的时候。



……不经意察觉到一道视线。



祈,正以一脸伤心的表情注视着我。



只是,在发现我的目光之后,祈立刻别过头去。



我,下定决心,走向祈。



【一蹴】



“哟,祈,好久不见。”



【祈】



“……嗯。”



【一蹴】



“有什么…事情……?



因为你刚刚一直往这里看……”



【祈】



“……没,没有看,没有什么事情。”



对已经分手的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



总觉得一副想这么说的样子。



啊、对了。



因为祈喜欢着扉吧?



我咬着唇,



现在的我,脸色看起来一定很难看。



就像在大雨中淋湿的败家犬一样,惨不忍睹。



看着这样的我,祈好像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地颤动。



可是,却又紧闭双唇。



但,最后还是把唇闭紧。



算了。



不需要和我打招呼了。



也不需要勉强和我说话了。



【祈】



“得回教室了,因为还有班会。”



【一蹴】



“……嗯。”



祈早一步先离开。



我暂时停留在原地,胸口感受着一阵阵刺痛。



昨天一整天都没想起祈,



也没想起什么难过的事。



但,一看到她的脸,就像这样。



一阵剧烈的心痛猛地袭来。



仿佛想把所有东西粉碎掉的冲动,在胸口肆虐着。



昨天能那么轻松,不是因为能够忘了祈。



只是在缘的温柔与率直之下,



暂时把伤痛给遗忘掉罢了……



【一蹴】



“可恶……”



指甲仿佛嵌入掌心般地紧握拳头,我低喃着。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扫阴暗的神情,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想让人看见那阴沉的表情。



让缘看到就够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



【一蹴】



“喔喔,纱代玲,可以告诉我你姓什么了吧?”



【纱代里】



“不要!绝对不跟你讲!”



【纱代里】



“对了,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跟我来一下!”



纱代玲拉着我的袖子。



【一蹴】



“别拉了!”



【纱代里】



“总之快点过来就是了!”



我被纱代玲强拉出体育馆。



【一蹴】



“这不是社办吗?”



【纱代里】



“就是长刀社的社办啊!进去吧!”



【一蹴】



“不好吧!这里是女子社团吧?”



【纱代里】



“现在没有人在啦!”



被纱代玲强推着,我还是进了长刀社的社办。



想到是女生在用的房间,一定就会想到粉红色、华丽、



热情、清香等--如果这么想,那可是大错特错。



确实,虽然有闻起来像是香水的芳香剂味道,但长刀的



防具成堆的摆放在一旁,还可以稍微闻到一股汗臭味。



不过,比起我一年级上体育课时的剑道场,还是要好上



100Giga万倍以上。



那真是臭得不得了。



臭到鼻子都弯了,不,臭到鼻子都掉下来了。



盛夏的剑道社--尤其是武道场中剑道社专用的仓库,



简直是让人想警告各级机关“此处有极度恶臭!”。



【一蹴】



“带我来这,想要做什么呢?”



在我问的时候,发现有人影蹲在社办的角落。



【缘】



“哥~哥~~~!!!”



【一蹴】



“呜哇!突然就用那种表情出现!?”



【一蹴】



“怎么又……”



【缘】



“因为……就是……哥哥……毕……的话……呜呜。”



【纱代里】



“小缘是说‘只要一想到哥哥就要毕业了,就觉得好难



过,呜呜呜呜呜’。”



【一蹴】



“呜呜呜呜呜的,就不用翻译了。



但是,真亏你能听得懂。”



【纱代里】



“因为我们可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啊。”



【缘】



“呜呜呜呜呜……”



缘蹲着哭了起来。



纱代玲像是感伤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好友在哭,也感到心痛了吧。



【纱代里】



“在毕业预演的时候,突然哭了出来,之后就一直这个



样子了。”



【纱代里】



“因为一直哭个不停,就先带她到社办来,想安慰她一



下,可是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样子。”



【一蹴】



“所以,就带我来这里?”



【纱代里】



“就是啊!我想说如果是缘喵的哥哥的话,一定会有办



法的!”



【一蹴】



“……真是的,我可不是缘的监护人啊。”



【纱代里】



“不管怎样,拜托你了。”



【一蹴】



“那,让我跟她谈谈吧。”



让缘坐在社办正中间的长椅上,我也跟着坐到旁边。



【纱代里】



“……嘻。”



纱代玲一脸兴奋地朝这里看着。



【一蹴】



“纱代玲……?”



【纱代里】



“别在意我,赶快用力地安慰她啊。”



【一蹴】



“不是,但是,被这样看着,还是觉得怪怪的。”



【纱代里】



“因为我想知道男人会怎样安慰哭泣的女生嘛!



这也是为了要成为女人中的女人的,必要的学习!



快!别在意,请~”



纱代玲甚至连笔记本都准备好了。



舔了一下笔尖后,把眼睛瞪得圆圆大大地,观察着。



【一蹴】



“这样没办法啊,太难为情了,能不能让我们两个独处



一下呢?”



【纱代里】



“是……说,会做些让人难为情的事吗!?”



【一蹴】



“才不会哩!”



【纱代里】



“那么,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呢?”



【一蹴】



“安慰妹妹的哥哥,感觉不太帅气,所以我讨厌有人在



旁边看!就是这样!”



【纱代里】



“嗯-我知道了,出去就是了。”



纱代玲满脸惋惜地走出房间。



【一蹴】



“…………”



我拿起靠在墙上的长刀。



【一蹴】



“……喝啊!纱代玲,看招!”



我撞了一下门!



【纱代里】



“啊啊啊啊啊!”



有道人影大叫着从门边跑开,是纱代玲。



【纱代里】



“真不亏是一蹴学长!”



果然,是从门的缝隙在偷看着吧?



【纱代里】



“你怎么会发现!我明明就很小心地躲起来了!”



【一蹴】



“隔着毛玻璃,影子根本看得一清二楚。”



【纱代里】



“什么-!真是太失策了-!”



【纱代里】



“没办法了,一蹴学长,缘喵就拜托你了。”



【纱代里】



“午休结束前,我会再回来的。”



总算是要放弃的样子,纱代玲走了出去。



【一蹴】



“真是的,虽然是个好女孩,可还真是累人啊……”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缘。



【缘】



“呜呜呜呜呜……”



脸颊上有泪痕,



我用手将它擦干。



【一蹴】



“好了,别哭了。也不用哭成这样吧?不过就是毕业而



已啊。”



【缘】



“可是……以后就不能在学校遇到哥哥了。”



【一蹴】



“我们平常在学校,不也很少碰到面,不是吗?”



【缘】



“但是,最近常常遇得到啊。”



【缘】



“跟祈学姊分手以后……变得比较常跟缘见面了。”



【缘】



“变得比较在乎我了……”



【一蹴】



“…………”



【缘】



“所以,每天来学校,就变得很快乐很幸福。”



【缘】



“因为可以跟哥哥见面……”



【缘】



“可是……马上就要毕业……哥哥以后就不在了……”



因为刚才的预演,对于毕业这件事,已经有了实在的感



觉了吧?



【一蹴】



“…………缘。”



我轻轻地抚摸缘的头发。



【缘】



“……哥哥。”



算准了那因为安心所露出的破绽--



哒!



我弹了她额头一下。



【缘】



“哇!?”



【一蹴】



“傻瓜,傻瓜缘。”



一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缘摸着额头。



【一蹴】



“那个,不希望我毕业,是想叫我留级吗?”



【缘】



“留级?”



【一蹴】



“没错,要我再读一次三年级吗?”



【缘】



“……也就是说,有可能可以跟哥哥变成同班同学也说



不定……”



【缘】



“哈哈~好像在作梦一样。”



【一蹴】



“对我来说可是恶梦啊。”



哒!



再一次,弹一下额头。



【缘】



“啊!好痛喔!”



【一蹴】



“就是这样,别哭了,不要再说不希望我毕业了。”



【缘】



“但是……”



我把手伸进缘的领子。



拉着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把制服里当作护身符的钥匙,



拉了出来。



【一蹴】



“看,我们兄妹间不是有这把钥匙吗?”



这么一说,回想起来。



这的确是将我们兄妹牵在一起的羁绊。



让缘握着钥匙。



然后,用自己的手把缘的手给包住。



【一蹴】



“没错,我是要毕业了,但又不是要去什么地方。



只要想见面,随时都可以碰面。”



【一蹴】



“我哪都不会去的。所以,别哭了。”



残留的片段回忆中。



跟缘一起栓上钥匙时,我也说过一样的话。



【缘】



“……好!”



缘又哭又笑地点了点头。



【缘】



“嘻嘻~”



总算肯笑了。



真是的,让我说了这么丢脸的话。



像平常一样边摸着她的头发。



缘似乎很舒服似的,眯起眼睛。



【缘】



“嗯,哥哥。”



缘把跟我一起握着钥匙的手往上举。



【一蹴】



“嗯?”



【缘】



“手……绝对不会放开,对吧?”



没有回答,我向旁边打了个呵欠。



【缘】



“怎么这样?!我想听的是‘那是当然的啊!’。”



【一蹴】



“……这么丢脸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缘】



“可是那个时候就说了啊?



哥哥啊,原来是个害羞鬼呀。”



【一蹴】



“别笑我了!



真是的,是怎样?明明是我在安慰人的。”



【缘】



“对不起嘛。”



已经完全止住哭声的缘,往我的肩上靠过来。



手还是紧紧地系在一起。



脸颊相互摩蹭着,一边发出甜甜的声音。



【缘】



“哥~哥~”



【缘】



“一直一直,想就这样下去。”



【一蹴】



“想一直留在长刀社的社办吗?”



【缘】



“真是的,马上就说这种话。



哥哥是笨蛋!欺负人!”



【一蹴】



“干嘛突然骂我啦?真是的。”



一边抱怨着,一边任其为所欲为。



如果是以前的话,大概早叫她住手了--



【纱代里】



“我要进来啰!不好意思!”



社办的门猛地打开,纱代玲冲了进来。



手交握着,靠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咻”的一声,



赶快分开。



【纱代里】



“嗯?两个人这么慌张,刚怎么了啊?”



【缘】



“没没没、没什么啦!”



【纱代里】



“哇!不哭了!真不愧是学长!”



【纱代里】



“那,缘喵!赶快回教室吧!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



【缘】



“咦?可是我还想再跟哥哥在一起的……”



【纱代里】



“可是,已经快上课了啊。”



【缘】



“呜呜呜……对了,哥哥!今天要打工,对吧?”



【一蹴】



“是啊。”



【缘】



“那,今天去打工的地方找你!可以吗?”



【一蹴】



“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纱代里】



“什么!今天不是说要一起去买东西!”



【缘】



“对不起嘛~今天就先取消好吗?”



【纱代里】



“嗯嗯,明明早就约好的……”



【一蹴】



“也不必勉强过来,反正我又不会跑掉。”



【缘】



“可是,人家就是想去嘛!”



【纱代里】



“好吧,我就一个人自己去买东西吧。”



纱代玲似乎很孤单地垂下肩膀。



【缘】



“纱代玲不好意思!”



【纱代里】



“那,回教室吧。刚刚一直在等缘喵,都还没吃饭,肚



子饿得受不了了。”



【缘】



“缘也是。”



【纱代里】



“那么,失陪了!”



【缘】



“嗯,再见,哥哥。”



【一蹴】



“喔。”



对着挥着手的缘,我也举起手回应。



两个人快快乐乐地走出了房间。



【一蹴】



“哎呀哎呀……真是拿缘没办法啊。”



【一蹴】



“接着,该去打工了!今天一定要努力才行!”



就像毕业典礼刚结束时,又涌起了干劲。



在安慰缘的同时,我也从缘身上获得了些许元气吧?



在我要伸手打开门的时候--



【雅】



“……鹭泽!”



【一蹴】



“……啊。”



【雅】



“这里可是长刀社的社办!?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蹴】



“不是的,那个。”



像是气极败坏,身体抖了起来,藤原同学抓起了旁边的



长刀,慢慢地挥了一圈!



【一蹴】



“等一下!先听我解释!”



【雅】



“不用说了!你这个可疑的家伙!”



【一蹴】



“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了,静流姊。



本来想早点去打工的,



可能会晚点到了……



好不容易解开了藤原的误解,总算赶到了千羽谷。



刚才想说一定会被杀掉了。



活着真是太好了!



但是,‘早点去打工,把昨天的事瞒混过去作战’也就



因此泡汤了。



因为赶时间,不但没迟到,还比平常早到了30分钟左



右。



【一蹴】



“早安-”



【小野】



“啊,一蹴!Pea-ce~”



收拾着餐盘的小野,改成用单手拿托盘,比着和平的手



势。



放了大量餐皿的托盘可是很重的。



手腕摇摇晃晃的,眼看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一蹴】



“别摆什么Peace了!用两手!”



【小野】



“什么?用两手摆Peace吗?托盘会掉下去的?”



托盘摇晃着!



不行了……!?



【一蹴】



“哇!要倒了!”



【小野】



“没问题的?”



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托盘依旧在小野的手上摇晃。



明明小野的手摇摇晃晃的,脚步也不稳定。



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



根本无视物理法则嘛!



如果深究的话,就算一整夜可能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来,



还是算了。



【一蹴】



“今天会很忙吗?”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有慢慢地啪啦啪啦啪啦做事喔。”



比平常多了一个啪啦。



感觉上应该是比较忙些吧。



【一蹴】



“我马上进去。”



把小野手上摇晃的托盘给接了过来。



【小野】



“谢啦!Pea-ce~”



【一蹴】



“Pea-ce。”



正要把托盘拿到柜枱后面时。



【小野】



“一蹴一蹴!那个喔,我有个秘密要跟你说!”



糟糕。



这是,小野空想世界启动的暗号!



如果陪她聊下去的话,难得提前早一点来的成果,马上



就要化为泡影了!



【一蹴】



“不好意思,要说秘密的话,还是下次找机会……”



听到我这么说,小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野】



“咦?那个、虽然是秘密,可是不是小野的秘密,而是



别人的秘密喔。”



【一蹴】



“是说?”



【小野】



“是小萤的秘密!”



【一蹴】



“咦?萤姊?她来了吗?”



我望了一下客人席。



萤姊正在角落的桌子喝着茶。



看到我,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像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小野微微笑着。



【小野】



“偷偷跟你说个秘密喔?就是小萤在等一蹴喔,好像是



有话要跟你说的样子。”



【一蹴】



“……是什么事呢?”



【小野】



“小野……小野还是不要去搅局了?”



对于最喜欢秘密的小野来说,会对我跟萤姊之间的秘密



对话感到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蹴】



“待会偷偷告诉你好了。”



先想好待会要跟小野说些什么……



【小野】



“真的吗!?那,小野我会忍耐!”



【一蹴】



“喔,了不起喔。”



把堆放着盘子的托盘放进流理台,再回来时……



【小野】



“一蹴?”



【一蹴】



“嗯?”



【小野】



“那个,飞在最前头的候鸟是最辛苦的吧?”



【一蹴】



“嗯嗯!?”



时间静止……



【小野】



“可是喔,最后大家还是紧紧地跟上。果然,丢弃同伴



是不可以的。”



【小野】



“太好了~”



接着小野就继续工作去了。



【一蹴】



“嗯、嗯嗯,Thankyou!”



完全搞不懂她想说什么。



勉强想了一下,是小野看到我以后,就放心了……



是吗?



小野回去继续工作。



我朝着萤姊所在的桌子走去。



【萤】



“一蹴,太好了,快过来。”



【萤】



“今天还有其它的事要做,差不多得要出发了。”



我坐在萤姊对面的椅子上。



【一蹴】



“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呢?小野好像是这么说的。”



【萤】



“嗯,是非常重要的事!啊,可是,没多少时间了,得



赶快才行……”



【萤】



“啊!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萤姊拿出手机,确认着来电。



【萤】



“啊--是小健打过来的--”



【萤】



“喂,小健~”



【萤】



“嗯…?啊啊-!



那声音!小健,睡着了吗-?



亏我还特地打电话叫你起来的!”



【萤】



“小健,老是这样!连我从维也纳打电话叫你起床,也



是马上又睡着了!”



从维也纳打电话叫人起床!



时差不知道有多少!?



【萤】



“不行喔,小健!”



【萤】



“然后呢,打算怎么办呢?



我们是约4点吧?



延后一点?”



【萤】



“嗯……嗯嗯……嗯。”



【萤】



“咦---!忘了有报告要做-!?



什么时候……?



明天要交!?”



【萤】



“那,跟我的约会呢!?说好要带我去兜风的-!”



【萤】



“真是的……小健是笨蛋!笨蛋笨蛋-!”



萤姊的脸颊气得鼓鼓的。



真想让电话那边的小健也看看这个表情。



【萤】



“……我讨厌这样的小健。”



【萤】



“……才不是!不是因为不带我去兜风而生气。



是讨厌你这样散漫!”



哇-吵架了。



【萤】



“道歉也没用了,我生气了。”



【萤】



“真的?真的从今以后都会注意?



那你发誓?



……嗯,嗯,好吧……下次,一定不能再犯喔!”



【萤】



“那,今天就算了。



嗯嗯……我再打电话给你,报告要加油喔。”



【萤】



“小健……爱你喔~再见~”



【萤】



“咳咳。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一蹴】



“不会。”



【萤】



“本来是有约会的……因为取消了,也没那么急了。”



【一蹴】



“嗯,大概的情形都了解了。”



【一蹴】



“那个……该不会,刚才打电话的人--叫小健的,



就是那个“传说的人”?”



【萤】



“传说?”



【一蹴】



“就是、那个,在学校里写巨大的“我爱你”,然后在



上课中紧紧抱住你的那个人啊。”



两年前。



我从一楼的教室目睹了一切的经过。



之后,那件事成了焦点话题。



互相拥抱的两人,衍生出新的传说。



【萤】



“嗯,就是他。”



【萤】



“但是,我不觉得那是什么传说啊?只是很普通的事而



已吧?”



【一蹴】



“哪里普通了!”



【萤】



“咦-蛮普通的啊,因为我没有觉得有哪里特别啊。”



萤姊望向远方,脸颊上泛起了些羞涩。



大概是想起了那时的事吧。



【萤】



“而且我也早就很清楚小健的心情了。”



【一蹴】



“哈!是这样啊。感觉上,很相爱的样子。”



【萤】



“嘻嘻~LoveLove呢~”



【一蹴】



“对了,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再不快点,打工的时间



就要开始了。”



【萤】



“啊、对了!”



【萤】



“我要说的是有关小祈的事情。”



【一蹴】



“……祈?”



【萤】



“嗯,有点困扰的事。”



【萤】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祈她突然说要放弃钢琴了。”



【一蹴】



“咦?”



【萤】



“而且,也不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要放弃钢琴?



明明过去是那么地投入?



就连音大都已经录取了?



【一蹴】



“为什么这么突然?”



【萤】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肯告诉我。



一蹴,你知不知道什么?”



【一蹴】



“……啊?”



今天在体育馆,祈一直看着我。



大概是想跟我谈这件事吧?



……不,不会的。



那时的祈摆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态,看起来不像是想找我



商量的样子。



【萤】



“那、那个一蹴?”



萤姊难以启齿似的,有些尴尬。



【萤】



“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一蹴】



“…………”



因为祈喜欢上了扉啊--



亲口说出来,实在是太过自虐了,我说不出口。



【萤】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一蹴】



“没有吧……我想。”



【萤】



“真的吗?”



至少,我认为绝对没有道理说,祈是因为分手的打击而



无法继续她的钢琴。



【一蹴】



“我想,从我这里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因为自从



分手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萤】



“可是……”



【一蹴】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是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吗?”



为了别让事情听起来感觉太严重,我还刻意加重开玩笑



的语气。



【一蹴】



“祈有说放弃钢琴后,将来打算怎么办吗?”



【萤】



“她说既然不弹琴了,也就没必要去读音乐大学了。”



看来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舍弃有关钢琴的一切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蹴】



“不上音乐大学,那她又作何打算呢?”



【萤】



“我不清楚。总之,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显得特



别坚定就是了。”



【萤】



“虽然我和姊姊试着想让她回心转意,不过她怎么样都



不肯听我们说。”



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白河姊妹,也很尊敬她们。



连她们姊妹二人的苦口婆心都不愿接受的话,看来的确



是下了一番决心啊。



祈她平时虽然行为举止相当温柔懂事,但是在某方面却



相当顽固不讲道理。



至于‘某方面’是指哪一方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也许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心中有着说什么也无法让步的坚持。



【萤】



“一蹴,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呢?”



【一蹴】



“咦?”



【一蹴】



“为什么要我?”



【萤】



“还问我为什么……一蹴,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一蹴】



“是前男友,前男友,跟普通人都没两样了?”



【萤】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一蹴】



“连萤姊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更何况是我,只是白费



唇舌而已。”



【萤】



“可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放弃钢琴的!”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默不吭声在心里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龌龊呢?



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没什么想和祈见面的意思。



【萤】



“所以你去劝劝小祈,好不好嘛?拜托你!”



萤姊双手合十诚心地请求我帮忙。



我试着尽力游说看看



我办不到



【一蹴】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向祈游说看看的。”



【萤】



“太好了,谢谢你!”



【一蹴】



“不过大概只会白费工夫而已。”



【萤】



“没这回事啦,在LoveLovePower面前,



不管是多么艰困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啦。”



【一蹴】



“LoveLovePower!?”



【萤】



“人家萤跟小健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嘛~嘿嘿嘿。”



【一蹴】



“是是,我快翻胃了。”



【萤】



“明天下课后,小祈会在学校的音乐教室练钢琴。”



【一蹴】



“什么?不是说不弹了吗?”



【萤】



“弹最后一次就好,拜托你。



--我这么说,她就答应了。”



【一蹴】



“但,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呢……”



【萤】



“在学校的话,一蹴就方便去劝说了,不是吗?”



【萤】



“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来游说她,在学校练习效果不



错的,我也是这样练习出来的~”



【萤】



“当然熟悉大钢琴的感觉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也不算是



骗人的。”



萤姊手指在桌子上轻舞着。



简直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这时候萤姊的脑里应该是响



起优美的旋律吧?



【萤】



“我想小祈她,一定不会是对钢琴感到厌烦了。”



【萤】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一定是的。”



【萤】



“小祈她啊,是很有音乐天份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



半途而废,结束她在钢琴方面的发展。”



【一蹴】



“…………”



【萤】



“虽然到目前为止,小祈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不过她机会还多的是嘛。”



萤姊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祈的事的。



祈有一个会替人着想的好学姊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建议能不能确实地传达给祈……



我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期待。



【一蹴】



“明天放学之后是吧?可以的话我会去的。”



【萤】



“拜托你了,一蹴。”



【一蹴】



“那好……就先这样,我还得工作呢。”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看了一下时间。



三点--刚好是晚班开始的时间。



‘早点去打工,把昨天的事瞒混过去作战’



看来是完全失败了。



虽然开始了打工……但才一个钟头就觉得累到不行。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我想是因为……



【彼方】



“一蹴……再来一杯冰咖啡吧!”



【彼方】



“喂……有在听吗?呦呼,一蹴!?



快回答我、傻瓜一蹴!!”



【一蹴】



“唉呀……知道了啦!有在听啦!”



【彼方】



“那么就回答我啊,这家店是没有做员工训练吗?”



彼方来到店里。



【萤】



“是吗?我觉得一蹴很有礼貌啊。”



【彼方】



“那就是只对我一个人特殊待遇啰?难道?一蹴……”



【彼方】



“你对我特别不一样……”



【彼方】



“是因为想要捉弄喜欢的人吗……对吧?”



【一蹴】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彼方】



“噗……这样就会脸红心跳的,一蹴还真是个孩子。”



【一蹴】



“吵死了!少捉弄人了。”



【彼方】



“喂!冰咖啡拿来!”



【一蹴】



“遵命!”



我走到吧枱去拿冰咖啡。



彼方和萤姊开心地聊着天。



【一蹴】



“那两个人感情很好吗?”



【静流】



“嗯……就是那样啰~你知道吗?她们两个是滨吹学园



的同届生哟。”



【小野】



“对呀,梨果凛也是唷?”



【一蹴】



“真是不敢相信……”



我高一那年,三年级中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



一想起来,不禁脸色凝重。



光是在脑袋中想像,就觉得吓死人了。



【静流】



“来,冰咖啡,麻烦啰。”



【一蹴】



“唔~小野拿去好吗?”



【小野】



“不行啦,彼方不是指名一蹴的吗?”



【静流】



“所以就麻烦你啰。”



【彼方】



“啊-终于来了!很慢耶!快来这里斟酒!”



【一蹴】



“不是斟酒吧?呃,干嘛那样看我?”



【彼方】



“怎么这么说,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一下吗?”



【彼方】



“我可是在百忙中特别抽空来看一蹴的耶。”



【一蹴】



“???”



特别来看……??



是担心我还在失恋的情伤中,才特地来看我的吗?



【彼方】



“因为只要看到一蹴的脸就觉得好玩!哇哈哈哈……”



【一蹴】



“…………”



这家伙果然是来戏弄我的。



刚刚一瞬间还想感谢她,我真是个笨蛋。



应付这种对话真是累坏了……



再加上萤姊跟彼方都是滨吹毕业的,两个人联手,根本



是攻击力百分百。



谁能救我离开这个惨况……



啊……有客人。



太幸运了!终于解脱了!!



【缘】



“哥哥!是缘!!”



【小野】



“啊~是小缘耶。Pea-ce~”



【静流】



“欢迎光临,小缘。”



【缘】



“啊,小野姊、静流姊,你们好。”



【彼方】



“什么什么?一蹴的朋友吗?还是新的女朋友?”



【一蹴】



“喂!?”



【缘】



“这、这个……女朋友……看起来像女朋友吗……”



【彼方】



“一蹴……”



彼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彼方】



“即使你被逮补,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一蹴】



“啥??”



【彼方】



“对中学生下手可是犯罪喔……”



【缘】



“才不是……中学生…缘已经高中了啦……呜。”



哎,又被当作是中学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新朋友,缘都会被误认为是中



学生。



【静流】



“不是这样啦!彼方,小缘是高中生啦!你看,不管怎



么看都是出色的高中生,不是吗?”



虽然静流姊拼命地解释……



但我记得缘第一次来这里时,静流姊不也把缘误认成中



学生了吗?



【彼方】



“啊~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抱歉!”



【彼方】



“那么,小缘和一蹴是什么关系?”



【小野】



“小缘是一蹴的妹妹。”



【彼方】



“骗人~?一蹴会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基因还真是奇妙啊。”



【一蹴】



“你是不是想说:还好长得不像哥哥啊?”



【彼方】



“唉呀,这也难怪我会这么想啊。”



【萤】



“什么?是一蹴的妹妹?”



【萤】



“好可爱喔!”



【缘】



“人家会害羞啦,呵呵~”



【彼方】



“可以借我摸一下吗?”



彼方不等缘的回答,就像摸摸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摸着



缘的头。



缘突然就这样被摸着。



【萤】



“啊~好好唷~我也要。”



缘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就被这两个人玩弄着。



【彼方】



“叫什么名字呢?”



【缘】



“我叫鹭泽缘,请多多指教!”



【一蹴】



“这是黑须彼方和静流姊的妹妹--萤姊。”



【彼方】



“请多指教喔~”



【萤】



“呵呵呵……请多指教。”



【缘】



“那个,彼方姊,该不会就是那个‘Kanata’小



姊吧?”



【彼方】



“嗯?虽然不确定你在说谁,但大概就是吧!”



因为彼方的广告最近还蛮常播出的,所以连缘也知道彼



方吧。



【缘】



“本人比照片漂亮好多喔……”



【彼方】



“真的吗?谢谢啦。”



【缘】



“哇……彼方姊也好,萤姊也好,怎么哥哥身边都是漂



亮的人……”



【彼方】



“哈哈。”



【彼方】



“你该不会在担心‘哥可能会被抢走’吧?”



【缘】



“我、我没有那样想。”



【彼方】



“不用担心啦!!”



【彼方】



“这个傻瓜一蹴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缘嘛??”



【缘】



“才不是那样!哥哥很帅的!”



【彼方】



“…………”



【一蹴】



“喂喂喂,别给我装那副难过的表情,说点话啊!!”



【彼方】



“就算再怎样没有人称赞你,也不能叫你妹妹讲啊……



太悲哀了。”



【一蹴】



“喂!我可没有特地叫她说喔!!”



【静流】



“一蹴,不好意思,可以先请你收一下餐具吗?”



【一蹴】



“啊,是!”



【缘】



“哥,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啊?”



【一蹴】



“今天要到关店才能下班。”



【缘】



“可以等你下班吗?”



【一蹴】



“在这里等,有点麻烦耶。”



我一边回答一边收拾着桌子。



【缘】



“嗯~那怎么办……”



【萤】



“啊!我想到好办法了!”



【萤】



“彼方今天有开车来吧?那我们三个先去兜风吧!



今天本来约好要兜风,但取消了,我很想去呢。”



【彼方】



“兜风吗……或许不错喔。”



【缘】



“哥,可以吗?”



【一蹴】



“嗯,去吧。”



一定要去啊。



若是彼方不在这,那工作起来,就会变得相当轻松了。



【彼方】



“那就决定啰,静流,我们去一下就回来喔。”



【静流】



“有小缘在,开车要小心喔。”



【彼方】



“我知道啦!哈哈哈~”



呼,这下总算可以轻松点了吧?



【静流】



“她们好慢喔!”



【一蹴】



“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再半个小时就要关店了,她们知道关门的时间,所以也



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小野】



“啊,回来了。”



【缘】



“…………”



【萤】



“…………”



回到店里的缘和萤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远方。



【一蹴】



“怎么啦?你们两个?”



【缘】



“……咻-叽-砰砰……”



缘喃喃自语着。



好像是太惊吓,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状声词。



【萤】



“小健……救我……小健……”



怎么回事?两个人都非常害怕的样子。



【一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彼方】



“没事啦!畅快……畅快啊!果然车子还是FR最赞。



来,小礼物。”



【一蹴】



“大阪限定的章鱼烧!?”



【缘】



“哥……你知道吗?名古屋的道路很宽哟……”



【萤】



“日本海的海浪很可怕耶……”



两个人恍神地讲着不知所云的话。



喂喂,到底跑去哪里了!?



缘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着。



【缘】



“不好意思呢……虽然想一起回家……但我又看到彩虹



了……缘今天还是先回家好了。”



【一蹴】



“啊……”



缘摇摇晃晃地走出店。



那家伙没问题吧?



竟然还提到了彩虹……



该不会时速超过1马赫了吧?



彼方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向我抛了个媚眼。



【彼方】



“静流!有啤酒吗?”



可怕的黑须彼方啊!



因为和缘约好今天要一起去学校,所以我一大早被缘叫



起来后,就到车站等她。



明明是缘自己约的,她却迟到了十几分钟。



以前我都自己一个人去上课,根本不会等缘。



严格说起来,我和她好像没有一起去学校过。



【缘】



“呼……呼……”



【缘】



“哥哥对不起!等很久了吗?因为在半路上看到一只好



可爱的喵咪,所以……咳……”



一定又是在路上和可爱的猫玩到忘了时间吧。



【一蹴】



“我才刚来而已。”



【缘】



“真的吗?太好了~”



【缘】



“走吧,去学校了。”



缘一说完又勾起了我的手。



喂喂,这里是去学校的路耶,要是被同学看到怎么办?



……虽然这么想,但比较起来,会走这条路的人少多了



,所以我也就让缘继续勾着,就算好死不死被看到,就



说我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妹就好了。



缘发现到我没有打算推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



笑。



【缘】



“呵呵~”



【一蹴】



“笑什么阿,小笨蛋。”



【缘】



“就算当笨蛋也没关系。”



缘拿起我的手贴近她的脸颊磨蹭着。



啧,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算了,没差。



【缘】



“对了对了,昨天彼方姊不是带缘去兜风吗?”



【一蹴】



“很惊险吧?”



能让着迷于刺激的游乐设施的缘吓成那样,彼方的驾驶



技术一定很可怕。要是我,死也不会坐她的车。



【缘】



“那时候,缘和萤姊聊了很多喔。”



我吓了一跳。



因为我昨天也被萤姊拜托去帮忙说服祈。



这件事我莫名的,就是不太想让缘知道。



【一蹴】



“那……你们聊了什么阿……?”



【缘】



“很多阿,像钢琴啦,萤姊她男友健大哥的事等等,



聊很多很多的喔-”



【缘】



“真的很羡慕萤姊他们那么甜蜜……”



【一蹴】



“还有勒?”



不知道有没有聊到祈的事?



【缘】



“缘还问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喔。”



【一蹴】



“有趣的事?”



【缘】



“嗯。”



缘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偷瞧了我一眼。



【缘】



“哥哥今天放学后要干嘛?”



【一蹴】



“今天喔……?是没打工啦……”



静流姊也和萤姊一样都很担心祈的事,所以今天特别让



我休假去音乐教室找祈谈。



【缘】



“可以陪缘一起出去玩吗?”



【缘】



“嗯?好不好嘛?”



好啊



今天不行



我考虑了一下后回答缘。



【一蹴】



“……好阿。”



说实在的,要和祈碰面还真有那么点可怕。



并不是因为变得讨厌祈了。



反而是因为还喜欢着她,才会觉得可怕。



要是和祈见面,一听到她的声音,我一定又会想起过去



和她的甜蜜时光,最后必然只会剩失落的痛苦。



因为缘,才能让我好不容易忘却这份痛楚……



虽然对萤姊不太好意思,但要去面对祈,还不如跟缘出



去玩算了。



【缘】



“真的没问题吗!?”



【一蹴】



“嗯。”



【缘】



“万岁!谢谢哥哥!”



缘开心地露出满脸笑容,紧紧抱住我的手臂。



【缘】



“呼……呼……到学校了耶,要是再远一点就好了。”



【一蹴】



“哈哈,哪有可能啦,要是太远我也不想去上学了。”



【缘】



“是没错啦……”



缘舍不得地抓住我的袖子,叹了口气后离开了。



【缘】



“那就放学后见啰。”



【一蹴】



“约放学后的几点?”



【缘】



“我先回家一趟……四点左右约在滨吹车站好吗?”



【一蹴】



“……要我去家里接你吗?反正我还蛮闲的。”



【缘】



“真的吗!?哥哥如果真的来接缘,缘会超高兴的!”



【一蹴】



“高兴过头了吧。”



虽然我这么说,但一看到缘开心的样子,我也很高兴。



放学后。



去缘家接了缘以后,我们一起去藤川。



看着手表,缘一脸狐疑。



【缘】



“嗯……来得有点早。”



【一蹴】



“喂,告诉我啦,你从萤姊那听到什么?”



【缘】



“呵呵~不告诉你。”



【缘】



“要到晚上才行,看来还有些时间可以闲晃。”



【一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就约晚上,不就好了吗?”



【缘】



“但是,人家想跟哥哥早点出来玩嘛~”



说着,缘勾住了我的手。



【一蹴】



“唉……真拿你没办法。”



直到晚上前,我和缘都在藤川街头闲晃,到咖啡馆吃东



西消磨时间。



【一蹴】



“现在呢?快要天黑啰!”



【缘】



“嗯……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出发吧!”



说完,缘往藤川车站的方向走去。



【缘】



“坐电车到滨吹吧~出发!”



【一蹴】



“啊,一开始约在滨吹不就好了!?”



【一蹴】



“算了算了,这家伙…”



【缘】



“从这里开始,要走一些路喔。”



【一蹴】



“要去哪?快说,不说的话,我要回去了。”



【缘】



“啊~对不起啦!我说我说,不要回去嘛!”



【缘】



“那个……”



缘恶作剧似的,笑了出来。



【缘】



“动物园!”



【一蹴】



“啊?”



所谓从萤姊那听到的好事,指的就是晚上偷偷溜进动物



园的管道。



以前,萤姊也会和男朋友一起偷溜进去的样子。



他们也会做出这种事啊。



喜欢动物的缘,听到消息说什么都要去。



目的地是芦鹿岛动物园,位在我很喜欢的教堂附近。



虽然要爬一点坡,但从滨吹车站用走的就可以到了。



我们到了动物园,穿越栅栏,潜入已关闭的动物园。



鸦雀无声的动物园。



独特的气氛,与夜晚的冷空气形成对比。



【缘】



“哥!好棒喔~有长颈鹿耶!”



【缘】



“哇!这边有大象!”



从笼子缝隙往里望,缘发出惊奇的欢呼声。



【一蹴】



“喂喂,太大声会被警卫发现的啦!”



【缘】



“啊、对不起。缘太兴奋了,不知不觉就……



我会沉稳点的。”



嘴巴虽然这么说,缘的眼神却闪烁着光芒,窥视饲育舍



里的白熊。



【一蹴】



“你看,从这边可以看得很清楚。”



【缘】



“咦?真的吗?看不清楚啊!”



缘把手放在栅栏上,拚命地垫起脚尖。



对个子矮小的缘来说,似乎看不清楚。



抬起缘



换地方



【一蹴】



“真拿你没办法……”



我双手环住缘的腋下,从后面举起她。



【一蹴】



“这样子看得到了吗?”



【缘】



“啊、看到了!有白熊耶!好可爱喔!”



【一蹴】



“白熊会可爱?不就是猛兽的一种。”



【缘】



“好可爱喔!白色的!”



【一蹴】



“白色就是可爱的标准喔?



好了吗?可以放你下来没?”



【缘】



“拜托,再让我看一下!”



【一蹴】



“我的手很酸了!”



【缘】



“那我坐在你的肩膀上。”



【一蹴】



“……坐在肩膀上,你不是穿裙子吗?”



【缘】



“是啊。”



【一蹴】



“那再让你看一下,应该够了吧。”



【缘】



“嗯,谢谢哥哥~”



为了不让警卫发现,我们小心地在园内绕着。



之后,我们坐在最里面的长椅上,喝着罐装咖啡。



【一蹴】



“喏。”



将买回来的罐装咖啡丢给缘。



【缘】



“谢……啊啊…”



罐子比想像中的还要烫,缘像丢沙包般,将罐子在双手



来回丢掷。



【一蹴】



“哈哈……”



【缘】



“哼嗯-不要笑嘛!都是你突然丢过来。”



【一蹴】



“对不起对不起。”



缘把双手伸进袖子里,用手腕夹住罐装咖啡。



【缘】



“呵呵,这样也能拿啊!”



【一蹴】



“……那你打算用哪里打开瓶盖呢?”



【缘】



“呃、呃、用嘴巴?”



【一蹴】



“别胡乱说。”



我帮缘打开罐装咖啡的瓶盖,替她拿着。



【缘】



“谢谢哥哥。”



我就坐在缘的旁边。



【缘】



“烫烫烫……”



【一蹴】



“怕烫啊!小心别烫伤喔~”



【缘】



“嗯!”



边翻白眼,缘用嘴咬住罐子。



两个人并肩坐着,慢慢地喝着罐装咖啡。



在冬天夜晚喝着罐装咖啡,比平日好喝两倍。



【一蹴,缘】



“哈啊。”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望向天空,感叹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吐出的白色雾气,在夜空中相交缠结在一起。



我们,



不经意地凝视对方,



不经意地相互对笑。



【缘】



“夜晚的动物园,这还是第一次来,和白天来的时候,



完全不同,真是有趣呢!”



【一蹴】



“常来动物园吗?”



【缘】



“嗯,没事的时候,会一个人来。”



【一蹴】



“真的非常喜欢动物呢~”



【缘】



“非常喜欢唷!可爱嘛!”



【一蹴】



“最喜欢什么动物?”



【缘】



“哥哥。”



【一蹴】



“啊?”



【缘】



“啊,不是啦,是猫!最喜欢的动物是猫。”



【一蹴】



“从你平常那么疼梅莉莎,也看得出来。”



【缘】



“嗯。还有啊……在这个动物园里,也很喜欢狮子。”



【一蹴】



“狮子?不太像是缘会喜欢的动物,不过一样都是猫科



就是了。”



【缘】



“这个动物园里有两只狮子,公的名字叫做凯文,母的



叫做萝拉。”



【缘】



“这两只狮子非常非常相爱喔!凯文会帮萝拉整理身上



的毛呢。”



【缘】



“光看就觉得很幸福。”



【一蹴】



“相亲相爱虽然是很好。可是,因为只有两只的关系,



所以没办法和其牠狮子配对吧?如果有一只讨厌对方的



话,那就惨不忍睹了。”



【缘】



“是啊,把牠们放在自然界中,一定会去选择最优秀的



对象,但是在这里,没有其牠的对象可挑……”



话说到一半,缘摇摇头。



【缘】



“嗯嗯,不对。”



【一蹴】



“哪里不对?”



【缘】



“凯文和萝拉一定是互相喜欢对方,因为这里只有牠们



两个。”



【一蹴】



“你确定吗?”



【缘】



“我认为人类也是一样,世界上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



这两个人一定会彼此相爱。”



【缘】



“如果发生大海啸或是遇到船难的话,就有可能漂流到



无人岛吧!举例来说……在这种情况,即使是兄妹……



也有可能彼此相爱。”



【一蹴】



“该怎么说呢,就像是进化论,那样的东西吧?”



【缘】



“……或许吧。”



缘将嘴巴靠在罐装咖啡上。



有点凉掉了,不再那么温热。



【缘】



“哥哥。”



【缘】



“动物都喜欢强者,那人类喜欢什么样的对象呢?



你知道吗?”



【一蹴】



“……这个嘛,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耶!”



【一蹴】



“应该是外表吧?”



【缘】



“不对喔!”



【缘】



“人类呢,是会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



【一蹴】



“是这样子吗?”



【缘】



“嗯,经常听到人家这么说吧!”



【缘】



“在这个世界上有好几十亿的人存在,但是都能彼此相



爱吗……”



【缘】



“奇迹似的,可能会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缘】



“这说起来一点都不像奇迹。”



【一蹴】



“我可以想像这就像奇迹……”



【缘】



“嘿嘿,缘来解释一下。”



【缘】



“比如说像凯文和萝拉的话。”



【缘】



“凯文喜欢上了萝拉。”



【缘】



“然后,凯文不断地向萝拉示好,渐渐地,萝拉也会对



凯文产生好感的。”



【缘】



“获得萝拉心中的好感以后,凯文的‘爱慕’就会逐渐



增加。”



【缘】



“感受到凯文日渐增深的爱慕,萝拉对牠的好感也会持



续增加--”



【缘】



“如此一来,这个小小的爱苗,就会培育出



‘命中注定的爱情’了。”



【一蹴】



“我好像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但是,真爱真的会那么容



易发展吗?”



【缘】



“如果萝拉最初,对于凯文的好感都一直没有回应,



就不会产生真爱了。”



照这样说来,我和祈似乎也像是如此。



在刚认识的时候,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祈。



但是,祈却喜欢上这样的我。



感受到祈的爱慕,在我心里的爱情也逐渐滋长。



我越回应祈的感情,祈的爱意也会渐渐扩大。



【一蹴】



“原来如此啊……”



正当我认同时,缘意外地露出认真的神情。



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



【缘】



“缘的‘爱慕’渐渐增加,最后却消失了,这是什么原



因呢?”



【一蹴】



“咦?”



【缘】



“没什么啦!”



【一蹴】



“快说!你喜欢上谁啦?”



【缘】



“秘密~”



【一蹴】



“说这种话的妹妹,是不是该丢到猴群里算了呢?”



【缘】



“咦-真讨厌!啊呜……哥哥你很坏心耶!”



糟了。



难道是许久不见的自怨自艾模式要发动了!?



【缘】



“啊呜呜……如果在哥哥心中,缘是猴群中的第一名也



没关系……”



【一蹴】



“第一名?”



【缘】



“就是猴群里面最厉害的猴子,以前都叫做猴王……”



不愧是动物迷,她说的绝不会错的。



呃,好像不是该佩服的时候。



【缘】



“我知道了……缘会嫁给猴子的……到时候,要出席结



婚典礼喔……”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不准嫁给猴子!”



不知为何,总觉得四周有人在偷看,就在此时!



【警卫】



“喂!在那里做什么!”



从笼子里逃出来一只大猩猩。



不对,是一个身材壮硕的警卫叔叔跑了过来。



【一蹴】



“糟糕!缘,快跑!”



【缘】



“嗯、嗯!”



拉着差点跌倒的缘,我们逃出了动物园。



之后,



我送缘回到家里。



【缘】



“哥哥,今天非常谢谢你。”



【一蹴】



“嗯,先走啰!拜拜-”



缘在家门前目送我离开。



每当我一回头,就看到缘拼命挥着手。



心想这个动作真的好可爱。



原本今天是打算去说服祈的,



不过跟缘相处的一整天很开心。



嗯,今天真的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早上,睁开眼睛。



走上学校前面那条,每次爬都会很烦人的坡道。



上课。



然后,回到千羽谷。



这三年来几乎每天都骑的脚踏车,今天又骑了一次。



这样的生活,十天后就会结束。



一想到这里,莫名地变得有点感伤。



我带着这深深的感慨,朝Nararuya骑了过去。



【一蹴】



“早安-”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



【静流】



“今天也麻烦你了,一蹴。”



【一蹴】



“是,我会努力的!”



接下来,今天也开始工作吧!



卖力打拼吧!



然后,工作了三个小时,晚上的尖峰时刻也过去了。



此时--



【静流】



“一蹴,你可以休息啰。”



【一蹴】



“啊,好,我知道了。”



我走进员工休息室,瘫坐在椅子上。



工作时一直站着,腰跟腿都很酸。



静流姊仿佛跟着我似的,也走进员工休息室。



【一蹴】



“咦?静流姊也休息了吗?”



【静流】



“不是的,我有事想要问你一下。”



【一蹴】



“什么事呢?”



【静流】



“小祈她……如何呢?”



静流姊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静流】



“她还会继续弹钢琴吗?”



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我没有遵守约定去劝她。



【一蹴】



“…………”



迟疑了一会后,我决定实话实说。



【一蹴】



“我昨天没去音乐教室,所以没有见到祈。”



会生气吗?



我以为静流姊可能会骂我,可是她点了点头,看起来不



是很在意。



【静流】



“是吗……”



【一蹴】



“对不起。”



【静流】



“不,没关系的。我也跟萤谈过这件事,有想过你可能



不会去。”



【静流】



“要跟已经分手的恋人再次见面,本来就很困难吧。”



似乎我不会去和祈见面,早在她意料之中的样子。



【静流】



“可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试着跟祈谈谈,



就算只有通通电话也好。”



【静流】



“萤她可是无论如何,也希望她继续弹钢琴喔。”



【静流】



“她说就这样埋没掉那份才能,实在太可惜了。”



【静流】



“我这个做姊姊的,这么说也有点奇怪,但是萤的才能



可是货真价实的喔……萤会做出这样的保证,我想祈是



真的有才华的。”



静流姊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稍微看了一下远方。



【静流】



“我认为如果她不喜欢的话,那么放弃也无妨。



心不甘情不愿地练习,真的是很辛苦的,因为会变得讨



厌钢琴……”



【静流】



“但我只希望祈不要后悔而已,虽然我仍不清楚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一蹴】



“……我知道了,我待会打电话跟她说看看。”



【静流】



“太好了!谢谢你,一蹴。”



摸摸摸。



静流姊抚摸着我的头。



【一蹴】



“别再摸我头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被人摸头还会高兴的,只要我家妹妹一个就够了。



【静流】



“咦?不管多大,被人家摸摸头,还是会高兴的吧?”



即使我抗议了一下,静流姊还是当做耳边风一样。



她微微地露出轻柔一笑。



【一蹴】



“静流姊被人摸头的话,也会高兴吗?”



【静流】



“当然啊!”



【一蹴】



“我摸我摸。”



我摸一摸静流姊的头。



该怎么说呢?静流姊总让人觉得她的母性很强,会让人



觉得她的背很大,带给人一种,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可是,实际上,我大概高出她一个头。



就摸摸头来说,这可是刚刚好的高度呢。



【静流】



“一、一蹴,你在做什么?”



【一蹴】



“摸摸头啊,这样子会高兴吗?”



【静流】



“呃……”



静流姊将手放在胸前,刚刚似乎慌了一下,嘴巴稍微嘟



了起来。



【静流】



“不可以开大人玩笑喔!”



【一蹴】



“你在生气喔。”



【静流】



“对方没做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时,是不能摸他头的!”



静流姊呼地吐了一口气,露出如同往常的柔柔笑容。



【静流】



“那么,祈的事就拜托你了。”



静流姊走回厨房里。



电话吗……



虽然我有点不想面对面见面,但如果打电话的话,或许



没问题也说不定。



我决定打工结束后,再试着连络她看看。



打工结束之后,我在汉堡工房吃了晚餐。



杯子里装着乌龙茶,我一边咬着上面的吸管,一边盯着



桌上的手机。



得打电话给祈才行……



但我似乎感到迟疑。



以前明明可以毫无顾忌地互打电话的……



祈她常用“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之类,令人害羞的理由



,打电话过来。可是,我好像是抱持着那种,没事不打



电话主义的人。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的要事往往都无关紧要。



刚刚看电视塔摩留的笑话很好笑。



问题集里我解不出来的题目。



昨天做的梦。明天的天气。



这么无聊的事情,祈也能笑着听我讲完……



………………



…………



……好!



我一股作气地将手机拿到手中。



从已接来电中寻找祈的名字。



因为这是最简单的找法。



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祈的名字。



里面尽是缘和信的名字,‘陵祈’两个字一直不出现。



祈的名字总算还保留在已接来电最后面的地方。



祈打来的电话变少了,有种事实摆在眼前的感觉,



这让我叹了一口气。



按下了通话键,我拨了通电话给祈--



1声、2声、3声、4声。



我摒着气,听着铃声。



祈一直都不接电话。



5声、6声、7声、8声。



马上就要转进语音信箱了。



转进去的话,我就把电话挂断。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祈】



“喂……”



祈接起了电话。



【一蹴】



“呃、嗯,是我,一蹴……”



或许是因为我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紧张,我的声音变得怪



怪的。



【祈】



“……嗯。”



【一蹴】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我努力地用明朗的语气说话。



但是--



【祈】



“……什么事?”



祈似乎不打算陪我闲聊,



唉!算了,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一蹴】



“其实,萤姊跟我提了,你不弹钢琴了?”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



【祈】



“这件事和一蹴没有关系,不必刻意替我担心。”



【一蹴】



“连音大也不上了?”



【祈】



“……嗯。”



【祈】



“钢琴……我要放弃了。”



【一蹴】



“别放弃啊,太可惜了吧?



而且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不继续弹钢琴?”



【祈】



“…………”



【祈】



“反正跟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是啊,的确没有关系。”



她的只字片语,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萤姊,就应该多劝她一些。



【一蹴】



“对你来说,钢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弃的吧?”



【祈】



“…………”



祈什么都没说。



因为是电话,看不见表情,这样着实令人焦急。



【一蹴】



“对了,你开始接触钢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因



为憧憬萤姊的关系?”



【祈】



“……钢琴本身……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一蹴】



“可是你也是等高中入学之后,才开始认真朝钢琴发展



的,没错吧?”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呢?”



【祈】



“理由……就是如一蹴你刚刚所说的。”



【一蹴】



“因为憧憬萤姊?”



【祈】



“因为我也想弹出像萤姊一样的音色。”



【一蹴】



“……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吗?”



【祈】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祈】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是指什么事情失去意义了呢?



【一蹴】



“嗯……会是和萤姊发生了什么摩擦吗?”



【祈】



“你想太多了,萤学姊她一直很替我担心,我心里对学



姊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一蹴】



“那为什么要放弃?太可惜了啊。”



【一蹴】



“萤姊称赞了祈弹的钢琴,她说你有天份。”



【一蹴】



“而且……”



我握紧了手机。



手心沁出了汗水。



【一蹴】



“我也很喜欢啊,听你弹的钢琴!”



我喜欢祈弹的钢琴。



我喜欢和祈在一起的时间。



我,喜欢祈。



蕴藏着这样的情绪,我大声地说着。



【一蹴】



“虽然我从来没有面对面称赞过你……可是我喜欢祈弹



的钢琴!真的很喜欢!”



【一蹴】



“所以……所以……”



【祈】



“够了!”



抗拒着一切的态度。



参杂着悲伤与愤怒,祈用着痛苦的语调,继续说着。



【祈】



“别说了……拜托……”



【一蹴】



“祈……”



【祈】



“不要……再说这些温柔的话。”



【祈】



“是我任性地甩掉了一蹴,是个无情的女人,所以请你



不要再管我了。”



【祈】



“这会让我……很困扰……”



【一蹴】



“我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祈】



“……嗯。”



我忍不住开口问。



【一蹴】



“祈,你现在……在和扉交往吗?”



【祈】



“……咦?”



【一蹴】



“你喜欢扉吗?因为这样,才和我分手的吗?”



【祈】



“为什么问这个……”



祈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一蹴】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被我撞见了。”



【祈】



“…………”



【一蹴】



“怎样,你和扉……”



【祈】



“……是啊!”



【一蹴】



“……咦?”



【祈】



“……所以,我才会和一蹴分手。”



【祈】



“请你别再管……我和那个人的事。”



【一蹴】



“…………”



【一蹴】



“我明白了……



这么突然打电话,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勉强地说出这几句话,我挂上电话。



把手机往桌上丢去。



就这样,趴在桌上。



我和祈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事实。



我也得早点把祈忘掉才行。



非跨步走出一条新的道路不可--



我跄跄踉踉地走出汉堡工房。



【缘】



“哥哥!我是缘!”



有人从我背后叫了我一声。



【缘】



“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缘的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脸上挂起她讨人喜欢的



笑容,站在那里。



【一蹴】



“到底怎么了,这个时间过来。”



【缘】



“呵呵呵~我无论如何都想见你,所以就来啦~”



【缘】



“结果你不在房间,想说你今天又有打工吧,便跑到这



里来,这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喵~”



【一蹴】



“这种时候,要先跟我连络一下啦。”



【缘】



“人家想吓吓你嘛!”



【缘】



“打扰到你了?”



【一蹴】



“不,没有啦。我也……”



无意之中,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一蹴】



“我也想见你喔!”



【缘】



“真、真的吗?”



【一蹴】



“嗯,真的啦。”



【缘】



“你竟然这么对我说,缘好高兴喔!”



缘抓住了我的手。



【一蹴】



“……都跟你说太夸张了,才这样一句话。”



【缘】



“可是、可是、可是!”



【一蹴】



“哈哈哈。”



我明明都已经这么憔悴了,竟然还笑得出来。



这让我吓了一跳。



【缘】



“嗯,我今天也去哥哥的房间好吗?”



时候已经相当晚了,只要在我房间里稍微闲扯一下,末



班电车就走了。



我明明知道这件事,还是说。



【一蹴】



“……好啊!”



【缘】



“太好了!”



我们手勾着手,走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们这样子变得稀松平常。



我们仿佛一对恋人般,一起回到我住的房间。



【缘】



“我回来了~”



进了房间之后,缘便坐在她平常的固定位置上。



【缘】



“欸,可不可以帮我泡杯茶啊?”



【一蹴】



“真是的,怎么这么任性。”



【缘】



“因为哥哥泡的茶很好喝呀!”



【一蹴】



“好好,等我一下喔。”



【缘】



“好~”



我们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



明明是很无聊的对话,很神奇地,我却觉得很有趣。



时间过得非常地快。



【缘】



“三月2日,你知道什么日子吗?”



【一蹴】



“三月2日?嗯~女儿节前夕?”



【缘】



“不是啦!”



【缘】



“呵呵呵~那一天啊,是缘的生日喔~!”



【一蹴】



“喔,是这样子啊?”



【缘】



“我生气了,每年都这样跟你讲……



你老是马上就忘掉。”



【一蹴】



“抱歉抱歉。”



【缘】



“然后啊,我有事想拜托你。”



【一蹴】



“什么事?”



【缘】



“生日礼物啊……缘想说,就打一把这房间的钥匙,送



我好了。”



缘抬起头注视着我,将她的双手合握在一起。



【缘】



“嗯?拜托啦。”



当初给祈的那把钥匙,现在在我手上,因为那家伙把它



退了回来。



我就算放在身上,也只会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吧?



把钥匙交给缘比较好。



【一蹴】



“拿去,不可以在奇怪的时间不请自来喔?”



我把钥匙交给了缘,她高兴地跳了起来。



【缘】



“太好了!谢谢!这是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一蹴】



“……生日是三月2号没错吧?”



【缘】



“嗯,对啊。”



【一蹴】



“这样的话,我再另外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给你吧。”



打工的薪水通常都会在月底进来,如果是2号的话,手



头多少还算宽裕吧。



【缘】



“真、真的吗!?那,这把钥匙……?”



【一蹴】



“不是生日礼物的礼物。”



【缘】



“哥哥……”



【一蹴】



“三月2日是……礼拜二吗?下课之后,我们一起去买



礼物吧,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缘】



“嗯!”



【一蹴】



“……虽然这么说,太贵的东西,我可没办法喔。”



【缘】



“哥哥给我的,不管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宝物喔!



缘……缘很高兴的……”



【一蹴】



“喂!不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哭啦!”



在我们谈那些事的时候,



时间到了快要赶不上末班车的时候。



缘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时钟……



【缘】



“啊~我都忘记时间了!电车已经走掉了-!”



【缘】



“嗯,哥哥…”



【一蹴】



“……好啊。”



【一蹴】



“你住下来吧。”



【缘】



“呵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一蹴】



“你和家里连络过了吗?”



【缘】



“啊,没关系啦,不连络也没差。”



【一蹴】



“他们不会担心吗?”



【缘】



“爸爸和妈妈现在都不在家里啊,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



情,所以爸爸到大阪去了,然后妈妈陪他去。”



【一蹴】



“为什么得陪他去呢?”



【缘】



“她说搞不好爸爸会一个人过去工作也不一定,虽然情



况还不是很清楚。”



【一蹴】



“原来是这样。”



【缘】



“嗯,他们礼拜六才会回来,所以在那之前,我住在这



里都没关系的。”



【一蹴】



“你该不会想要赖在这里不走吧?”



【缘】



“我得陪梅莉莎才行,所以没有办法每天住在这……



偶尔的话,可以吧?不行吗?”



【一蹴】



“嗯,是可以啦。”



【缘】



“呵呵呵~谢谢你,哥哥。”



缘靠了过来,把头靠在我的后颈部上,还差点把茶洒了



出来。



【一蹴】



“喂喂,不要黏在我身上啦。”



【缘】



“唔……你和纱代玲都讲一样的话-”



【一蹴】



“???”



【缘】



“我今天啊,和纱代玲吵架了!”



【一蹴】



“真稀奇啊,你们感情那么好。”



【缘】



“但那都是纱代玲说了一些过份的话,真是讨厌!”



【一蹴】



“过分的话?怎样过分?”



【缘】



“她说你会不会太黏你哥啊。”



【纱代里】



“缘喵……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太黏你哥了喔。”



【缘】



“怎么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样不行?”



【纱代里】



“也不是说不行……可是有人说缘喵有恋兄情结喔!”



【缘】



“唔……”



【纱代里】



“我也有一个大哥,虽说不是能够自豪的那一型。”



【纱代里】



“我们老是在吵架。”



【纱代里】



“但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很喜欢我哥的。



他有些地方很可靠,又很温柔。”



【缘】



“那我和你一样啊,我只不过是以一个妹妹的身分,



喜欢自己的哥哥而已……”



【纱代里】



“在我看来,缘喵的‘喜欢’,和我的是不一样的。”



【纱代里】



“在奇怪的谣言流传开来,造成生活上的困扰之前,



稍微克制一下比较……”



【缘】



“你说奇怪的谣言,是指什么?人家一点都不奇怪!”



【纱代里】



“我这是为了缘喵好才……”



【缘】



“说这些话的纱代玲,我最讨厌了!”



【缘】



“对吧?她说的是不是很过份?”



【一蹴】



“可是,你被人家说有恋兄情节,不会觉得讨厌吗?”



【缘】



“一点都不讨厌啊!”



【缘】



“对我来说,哥哥是很重要的嘛!”



【缘】



“是我最……喜、喜欢的。”



【缘】



“身为一个……妹妹。”



【一蹴】



“…………”



【缘】



“所以对我而言,



被人说有恋兄情结,反而是一种赞美呢!”



【缘】



“你不觉得能够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变成有情结,是一



件很棒的事吗?”



【一蹴】



“怎么说呢,那样太极端了吧。”



【缘】



“是吗?”



【缘】



“可是啊,只有这件事,我可以明白地讲出来喔!”



【缘】



“缘想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想要黏在一起,想要一直



腻在一起唷!”



【缘】



“想要在离哥哥最近的地方,一直一直去感受哥哥的存



在喔!”



【缘】



“不管别人怎么说,缘都不会放弃的。”



我害羞了起来……



弹一下她的额头



摸摸她的头



【一蹴】



“……你太会撒娇了。”



我摸了摸缘的头发,就像平常那样。



缘一副很幸福的样子,闭起了她的眼睛--



大概过了凌晨一点,我们便入睡了。



棉被只有一条,我把它给了缘,自己则在榻榻米上铺了



毛毯,打算用它卷着身体来睡觉。



【缘】



“哥,你不会冷吗?”



【一蹴】



“……嗯,没问题。”



【缘】



“如果冷的话,就到棉被里面来吧!”



【缘】



“缘……没关系的。”



【缘】



“和哥哥一起……盖棉被的话……”



【一蹴】



“……快睡吧!”



【缘】



“……嗯,晚安……”



【一蹴】



“晚安……”



隔天早上,我们在同一时间醒来。



吃早餐,洗脸,换衣服。



做好上学的准备……



在出门前,缘说了奇怪的话。



【缘】



“那个……哥哥可以自由选择上不上学对吧?”



【一蹴】



“对啊。”



【缘】



“就算在家休息,也不会被骂吧?”



【一蹴】



“嗯,因为有‘为了准备就职或升学’这个表面理由,



只要别玩得太招摇就不会被骂了。”



【缘】



“是吗……”



【缘】



“啊!”



缘突然按着腹部。



【缘】



“肚子好痛,而且头也好痛,流鼻水了,好痛痛痛—”



【一蹴】



“怎么一听到我能在家休息,就痛起来了?”



【缘】



“这下不行了,缘不能去学校,真是的,去了一定会死



的啦!”



这明显是在装病。



虽然想拉着缘叫她赶快去学校!



但看着缘一脸认真的模样,就变得说不出口了。



【一蹴】



“唉……”



【一蹴】



“真拿你没办法,今天就休息吧。”



我太宠她了吧?



【缘】



“真的吗?太好了!”



【一蹴】



“不应该说太好了吧?”



【缘】



“啊,对、对不起,咳咳,恶,我感冒了。”



我查了电话簿,给滨吹学园打了电话。



请人找缘的级任导师过来。



为了装作父亲,我用稍微低沈的声音,告诉导师,缘要



请病假,幸好导师没有怀疑地相信了。



缘跟我不一样,成绩很好,是个优等生。



所以导师没有想过她会装病请假吧。



挂上电话,缘一脸很抱歉的表情,一副充满罪恶感的样



子,把手合了起来。



【缘】



“老师,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一次。”



【一蹴】



“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别装病。”



【缘】



“因为人家想跟哥哥在一起嘛……



你发现我是装病的了?”



【一蹴】



“当然!你演技太差了。



如果你真的感冒,可会吓死我的。”



【缘】



“是吗……抱歉骗了你,还让你说谎。”



【一蹴】



“没关系。”



我把放在制服口袋的手机和钱包拿出来,丢到桌上。



【缘】



“哥哥~”



【一蹴】



“好快!已经换好衣服了呀。”



【缘】



“嗯,哥哥也赶快换吧。”



【一蹴】



“那你请假想干嘛?”



【缘】



“嗯~总之到中午为止,先悠闲地待在家里~再一起吃



中饭~做些普通的事吧?”



把叠好的棉被再摊开,缘用力地坐了下去。



【缘】



“呵呵呵~”



【一蹴】



“真是的。”



那天。



我们真的就做些普通的事度过了。



一起玩游戏,趴在床上看漫画、看电视。



有时互开玩笑,过着很普通的日常生活。



但是,在那日常中能感觉得到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无聊。



就像跟祈一起度过的一样,



幸福感和安心感填满了我。



难道我……



开始被缘吸引了吗?



祈说她喜欢扉。



她开始走自己的路。



我想我也该走向新的道路。



而对象,不就是缘吗?



但是……



缘是我妹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终究是妹妹……



【缘】



“想吃什么?”



我们出门去千羽谷的商店街买东西。



缘的手勾着我的手腕。



【一蹴】



“嗯,想吃马铃薯炖肉。”



【缘】



“那是哥哥最喜欢吃的,对吧?不过不行。”



【一蹴】



“为什么?”



【缘】



“我现在在练习做好吃的马铃薯炖肉。”



【缘】



“预定等爸妈回来,做给他们吃一次。”



【缘】



“如果做得好吃的话,再做给你吃。”



【一蹴】



“不用那么麻烦吧。”



【缘】



“因为人家想要你说好吃嘛,好好期待吧。”



【一蹴】



“嗯,我会不期待地等着的。”



我们手挽着手地走到超市。



那样子看来,简直像是一对恋人。



缘似乎也想着同样的事的样子。



【缘】



“像这样子……好像情侣喔。”



【一蹴】



“是啊……”



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紧紧勾着我的手腕。



不过脸色又突然显得很寂寞。



【缘】



“可是……”



【缘】



“只能‘像是’一对情侣啊……真的恋人是……”



【一蹴】



“…………”



【一蹴】



“是啊……”



因为我们是,



兄妹。



【一蹴】



“冰红茶一杯,这样就好了吗?”



【一蹴】



“欢迎光临!”



【小野】



“欢迎光临!”



【静流】



“一蹴,这麻烦你拿去2号桌。”



【一蹴】



“好!小野,你带客人入座。”



【小野】



“嗯!客人,请往这边!”



Nararuya人满为患。



既使过了尖峰时间,到了晚上仍是人满为患。



虽然没有在排队,但全部座无虚席。



因为店长和静流姊所研发的新式甜点,开始贩卖了。



而且,一口气推出‘蔬菜蛋糕卷’等三种口味。



不管哪一种,我都吃过一点。



人间美味啊。



这也难怪会人满为患了。



依过去的经验来看,这两三天都会这样吧?



【一蹴】



“欢迎光临!”



【一蹴】



“请稍等,我现在就清理桌面。”



静流姊小跑步过来。



【静流】



“一蹴,电话。”



【一蹴】



“找我的?”



【静流】



“小缘打来的。”



【一蹴】



“那家伙打来店里了?”



【静流】



“嗯……”



【一蹴】



“请告诉她,我晚点再打回去。”



真是,要打的话,打手机嘛。



只要有显示号码,我就会再打回去啊。



【静流】



“不过样子好像有点怪……”



静流姊一副担心的样子。



缘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流】



“你去接吧。”



【一蹴】



“……是。”



用力地把话筒拿起来。



【一蹴】



“缘,是我。怎么了吗?”



【缘】



“……哥哥……怎么……办……”



【缘】



“…………”



【一蹴】



“你一直哭,我也不明白啊。



发生什么事了?”



【缘】



“……梅莉莎……死了……哥哥,帮帮我……”



【一蹴】



“梅莉莎怎么了?喂,缘!”



【缘】



“…………”



缘光只是哭,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一蹴】



“爸妈……!”



啊,对了!现在不在家。



【一蹴】



“可恶,这种时候……”



【静流】



“小缘她,还好吗?”



【一蹴】



“她一直哭……”



【静流】



“你去吧。”



我很想立刻就赶过去。



可是现在正在打工。



店里满满都是客人。



虽然很想立刻赶到缘的身边……



【静流】



“店里我会想办法的,赶快过去。”



【一蹴】



“对不起。”



像被静流姊那意料之外的强硬语气吓到,我跑了出去。



【一蹴】



“可恶,怎么那么慢啊,不接电话吗?”



一边抱怨,一边跑出车站。



在冬天夜晚的道路全力奔驰。



然后到了缘家,



那家伙就呆站在家门前。



【一蹴】



“缘!”



【缘】



“哥哥……”



胸前紧抱着毫无生气,软瘫着的梅莉莎,缘大哭着。



【一蹴】



“到底怎么了?”



【缘】



“梅莉莎……梅莉莎……!”



【一蹴】



“你光哭我也不明白啊!怎么了?”



看着被抱在缘胸前的猫。



梅莉莎毫无生气地软瘫着。



死了吗—?



虽然一瞬间这么想,但似乎还有气。



像睡着般的闭着眼睛。



【缘】



“因为缘、缘……没有好好注意……”



【缘】



“被脚踏车碾过去了……呜呜。”



【缘】



“梅莉莎死了的话,怎么办……!”



【缘】



“是缘的错……因为缘的关系,梅莉莎……”



【缘】



“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是陷入恐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一蹴】



“我们走,缘!”



我抓着缘的手。



紧紧的,紧紧的。



【缘】



“走……去哪里……”



【一蹴】



“医院啊!带梅莉莎去兽医院!”



【缘】



“…………”



【一蹴】



“振作点啊!你喜欢梅莉莎吧!你不想让牠死吧!”



【缘】



“嗯、嗯……”



【一蹴】



“这样的话,你不振作是不行的啊!”



【缘】



“哥哥……”



我就这么拉着缘的手,开始走。



【一蹴】



“我带你们去!快走!”



【缘】



“……嗯!”



我拉着缘的手往兽医院出发。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想起了,拉着大哭的妹妹的手,那时候的事情。



【一蹴】



“别哭,绝对还有救的,救得了的。”



【缘】



“……嗯。”



【一蹴】



“一定没问题的。”



【缘】



“……嗯。”



【缘】



“哥哥。”



【一蹴】



“怎么?”



【缘】



“……绝对别放开我的手喔……”



【一蹴】



“……当然。”



【缘】



“……嗯。”



【缘】



“果然,哥哥不在的话,是不行的呢……”



【缘】



“只有……哥哥……”



我和缘一起把梅莉莎带到医院。



幸好梅莉莎伤得不重。



虽然被脚踏车碾过去,惊吓得昏倒,



但似乎没什么明显的伤。



只有脚稍微扭到的样子。



虽然要住院观察一天,但只要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能立



即出院。



我们回到了缘的家。



虽然知道梅莉莎平安,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但惊吓似乎



尚未平复。



【一蹴】



“好了,我再不回去打工的话不行……



虽然营业时间快结束了,但还有关店的事要处理。



不去的话,会很麻烦啊。



听我这么说,缘摇了摇头。



【缘】



“不要,不要啦。”



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抓着我的袖子。



【缘】



“别丢下我一个人……!陪我!”



缘很难过的样子。



把她一个人丢在双亲都不在的家里,也令人担心。



【一蹴】



“……我知道了。”



我用手机跟静流姊连络。



静流姊知道缘的样子并不平常。



【静流】



“店这边没问题,你就陪小缘吧。”



静流姊这么说。



【缘】



“哥哥……”



抓着我的袖子,缘露出不安的表情注视着我。



【一蹴】



“你放心吧,今天我会陪你的。”



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缘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使回到房间,缘仍微微地发着抖。



爱猫说不定会死-



-这事对缘来说,冲击性似乎是太大了。



【一蹴】



“还好吗?”



让发抖着的缘坐在床上,我坐在她身边。



【缘】



“……嗯,暂时就这个样子……”



这样过了约30分钟--



缘似乎冷静下来了。



呼吸和缓,身体也不再发抖。



可是--



缘不知道为何显得很难过。



用像是忍着胸中疼痛的表情,注视着我。



【一蹴】



“怎么了?”



像是要说些什么,缘微微地动了动嘴,



但又紧紧地闭起唇来,



轻轻地摇着头。



【缘】



“……没什么。”



【一蹴】



“是吗?”



【缘】



“……嗯。”



之后,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又把嘴闭上。



缘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行为。



用非常、非常难过的表情……



我从缘房间的窗户看着星空。



缘现在在洗澡。



这种时候,就是该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缘】



“哥……我出来了。”



【一蹴】



“趁还很暖和的时候,赶快进去棉被里头吧。”



【缘】



“……嗯。”



我关上窗户。



也把房间的灯关掉。



轻轻地拍着棉被。



降低音量,尽可能地温柔说着。



【一蹴】



“爸妈明天会回来吧?”



【缘】



“……嗯。”



【一蹴】



“那到明天早上为止,我会在家里。”



【一蹴】



“我就在旁边……我以前的房间里,有什么事的话,就



叫我。”



我的房间,就在缘房间的隔壁。



是一叫就能立刻过来的距离。



【一蹴】



“安心地好好睡吧。”



【缘】



“…………”



【一蹴】



“……那,晚安。”



我要走出房间。



【缘】



“……哥。”



【一蹴】



“……嗯?”



在透过窗户照射的月光下,缘用悲伤的表情注视着我。



眼眶有些湿润。



【缘】



“……不要走。”



咕噜。



缘就这么注视着我,小声说着。



因为紧张的关系,嘴唇颤抖着。



【缘】



“待在缘的……”



【缘】



“身边……”



【一蹴】



“……咦?”



【缘】



“缘好寂寞,不安地像要死了……”



【缘】



“所以……所以……”



【缘】



“请待在最靠近缘身边的地方……”



缘从棉被中轻轻伸出手来。



就像是撒娇一般……



最靠近睡着的缘的地方……



那是……



【缘】



“到缘睡着的时候就好……”



被月光照射的缘,脸上确实有着不安。



但那并非是失去爱猫,而恐怖颤抖的表情。



不安、期待、害羞、难过……



各种心情混杂在一起,



简直就像是,做‘爱的告白’的女孩的脸。



【缘】



“好不好,求求你……”



我也明白了。



并非因为是妹妹。



缘是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说希望我待在她身边。



鼓起那若有似无的勇气,伸出手来。



现在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并非凝视着哥哥,而是凝视着鹭泽一蹴。



………………



……我……



……想回应。



缘的心意、愿望。



【一蹴】



“……好啊。”



我躺在缘身边。



缘用温润的眼凝视者我。



唇像是为热气所逼,微微地张了开来。



在月光照耀下的缘,看来非常美丽。



我的心脏,有如晨钟般,不断敲击着。



我再次自觉到,自己已经被缘所吸引。



我想碰触她的头发、浑圆的脸颊和那柔润的唇。



可是,我不能碰。



连接近也办不到。



简直就像是两人之间,被看不见的屏障给分隔开来。



一碰就会粉碎,



就像被囚禁在精致玻璃架起的牢笼里。



【缘】



“哥哥……”



缘轻柔地伸出手来,想碰我的脸颊。



但咬紧嘴唇,把手缩回。



【缘】



“…………”



【一蹴】



“…………”



缘也感觉到了。



彼此环绕手腕,或从背后拥抱她--



这些举动有决定性的差异。



现在彼此抚摸的话,会有某些东西因而毁坏。



会变得,无法再回头。



有这样的,预感。



【缘】



“……那个。”



缘微微地张开颤抖的唇。



用要哭出来的表情,拚命地编织着话语。



【缘】



“今天,重新地发觉到。”



【缘】



“想说梅莉莎说不定会死,不安……害怕……



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缘】



“哥哥来了……”



【缘】



“像那时候一样,拉着我的手……”



【缘】



“我发现--”



【缘】



“缘,喜欢哥哥。”



【缘】



“喜欢到没有哥哥的话,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缘】



“哥……”



【缘】



“我喜欢……你。”



【一蹴】



“……缘……”



【缘】



“以前还隐藏得住这份感情……”



【缘】



“但每当哥哥温柔对我的时候……回应缘的撒娇的时候



……就变得越来越喜欢了……”



【缘】



“已经,无法再隐藏了。”



【缘】



“喜欢、喜欢到……胸口就像要涨破了一样……”



缘把手指伸入睡衣的胸口。



拿出总是挂在脖子上的‘守护的钥匙’。



【缘】



“这钥匙,是羁绊喔。”



【缘】



“是连接缘跟哥哥的,永远的羁绊……”



【缘】



“不过,这钥匙,变得越来越沈重了……”



【缘】



“紧紧压迫着胸口……”



【缘】



“哥……”



【缘】



“哥哥,为什么是缘的哥哥呢?”



【缘】



“好难受……好痛苦……”



【缘】



“想要变得像普通的恋人一样……”



【缘】



“想要更加更加的,去感受哥哥……”



现在也像要哭出来一样,声音颤抖着的缘……



轻轻地把手伸过来。



不能越过的藩篱,被颤抖的指尖,给打破了。



一边迟疑着,一边握着我的手。



可怜地颤抖着,细小的手掌。



对于被拒绝,怕得像要死去一般。



我……



我…………



我………………



轻轻地回握住,缘伸过来的手。



【缘】



“……哥哥……!”



【一蹴】



“缘……”



我只能喊着她的名字。



就像要包裹着我的手一样,缘伸出了另一只手。



拿起我的手,轻轻地接近嘴边。



然后--



亲了我的指尖。



全心全意的,爱情表现。



冬夜。



在美丽的月光映照下,



缘,



用快消失的声音,低声说着--



【缘】



“我最喜欢哥哥了……”



我们一直握着手。



直到缘睡着为止--



隔天。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休息。



我从一早开始就去打工。



任何琐碎的工作都抢着做。



我勤奋地工作着,让小野跟静流姊都吓了一跳。



【小野】



“小野好佩服一蹴喔!一蹴简直是劳动者的模范!



动作迅速地啪啦啪啦耶!”



【小野】



“我也要向一蹴看齐,动作迅速地啪啦啪啦!”



【一蹴】



“会跌倒的!小野还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就好了!”



【小野】



“慢慢地啪啦啪啦~!”



【静流】



“可是,今天一蹴真的很努力呢,待会得要好好摸摸你



才行。”



【一蹴】



“哈哈,饶了我吧。



昨天早退了……所以当作是赔礼。”



【静流】



“小缘,没事吧?”



【一蹴】



“还好没什么大碍。”



工作地这么勤奋,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出于愧疚。



只是为了不想继续疑惑下去,才努力驱使着身体。



昨天的事,似乎让缘对我的感情再做了一次确认。



这点我也是一样的。



我被缘吸引着。



不会错的,我喜欢上缘了,对一个异性的喜欢。



但我们是兄妹。



两人之间存在着无可抹灭的兄妹关系。



一道无法跨越的界线。



尽管如此,我却强烈地感到,有股想要冲破那道界线的



冲动。



不,昨晚似乎已经稍微跨越了那条线。



在感情上、精神上的。



‘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好想好想告诉缘这件事。



跟她说了以后,大概就无法再克制我自己了。



所以我死忍着把这些话藏在心底。



这样放任对缘的感情真的没关系吗--?



这个疑问在我心理盘旋着。



为了忘掉祈,



很想放任对缘的感情,可是……



想着想着就到了三点了。



【一蹴】



“欢迎光临-!”



【萤】



“姊姊-我来啰-”



【静流】



“欢迎欢迎。”



【萤】



“可以借一下一蹴吗?”



【静流】



“好啊。”



【一蹴】



“喂喂喂,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给借出去好不好?”



【静流】



“有什么关系,又没收钱。”



【一蹴】



“问题不是那个。”



【萤】



“好啦好啦,别抱怨了,过来这张桌子这里。”



看了看静流姊,她笑嘻嘻地点点头。



唉~打从一开始,萤姊就打算要来了。



刻意过了尖峰时段才过来,也是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吧?



因为加入新菜色后,客人变得比平常多很多的缘故。



【静流】



“好像有话要跟你说,快点过去吧。”



【一蹴】



“好吧。”



我先回到员工休息室,脱掉围裙,在制服外面再披上一



件衣服。



在客席讲话,多少还是得注意一下仪容。



我一坐下,萤姊就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了。



【萤】



“小祈怎么说呢?会不会继续练钢琴呢?”



这么说来,我才想起来。



祈所说的话,实在太具冲击性了,我完全忘了我应该是



去劝祈别放弃钢琴的啊。



【一蹴】



“大概没效吧,她很坚持地说不要再弹钢琴了。”



【萤】



“嗯~嗯,连一蹴去说都没用啊。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萤】



“到比赛剩下不到半个月了,现在应该是最需要努力练



习的时候……”



【一蹴】



“总不能逼她继续练下去吧?”



【萤】



“……嗯,我也这么想。”



【萤】



“但不管怎样,我都想知道那个原因是什么。”



【萤】



“小祈看起来不像厌倦了钢琴,反而还是很喜欢的。”



【萤】



“但是,不弹…不能弹…一定有着什么理由的……”



【一蹴】



“……那我就不清楚了。”



【萤】



“嗯,一蹴。”



【萤】



“再帮我去劝她一次好吗?”



【一蹴】



“…………”



【萤】



“有些事,是只有你们交往了那么多年的情侣才知道的



吧?只有一蹴才知道的事。”



【萤】



“我想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理由,才会说出要放弃钢



琴这种话。”



【萤】



“我也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变得没办法弹钢琴过……”



【一蹴】



“但……祈已经,不想再跟我说话似的……也不希望我



再去打扰她的样子。”



【萤】



“那没关系的,我会帮你设计好搭话的时机。”



【萤】



“这个,小祈忘了拿走的东西,你帮我拿给她,趁机希



望再劝她一次。”



说着,萤姊递出一样东西。



【一蹴】



“这、这是……”



我接过钮扣。



钮扣上有‘HAMASAKI’的字样,还缺了一角。



这是我的钮扣。



给了祈的,第二个钮扣。



【萤】



“小祈在弹钢琴前,是先看着这钮扣才开始弹的。”



【萤】



“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



用很珍惜的表情一直注视着。”



看着我的钮扣……?



为什么呢……?



【萤】



“一定是把这当成是很重要的东西。”



【萤】



“但是,上次来我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电话来,就慌



慌张张地走掉了。走得太匆忙,就把这东西忘在我那了



……”



我完全没在听萤姊说什么。



我只是看着我手里的钮扣。



分手的前一天,给祈的。



祈那时难得的耍任性,但我却没有留意到。



在分手以后,还继续看着这钮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喜欢我吗?



不,一开始或许是喜欢的吧?



只是后来喜欢上了飞田扉吧?



尽管如此,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用悲伤的表情,看着我的第二颗钮扣呢!?



难道是说……



难道是说……!



【一蹴】



“可恶……”



不是说要忘了祈吗?



这样叫我怎么忘得了呢!



【萤】



“一蹴?一蹴?怎么了吗?”



【一蹴】



“萤姊……我……”



我现在就去找祈!



等休息时间过后……



【一蹴】



“我会再去找她的。”



【萤】



“好,那就拜托你了。”



【一蹴】



“那先这样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我继续回到工作中。



但完全没有心情工作了。



脑海中想的全都是关于祈的事。



然后过了30分钟左右。



【静流】



“先到这里,一蹴,休息啰--”



【一蹴】



“好!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才刚听到静流姊的话,我就已经冲出门外了。



要马上去见祈才行。



去找她,不把事情问清楚的话--



我忘不了祈!



我边往电车的方向跑,边打电话给祈。



【一蹴】



“祈、祈吗!?



是我--”



手机传来听过不下数百次的客服人员的声音。



‘您所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或未开机无法接通。’



【一蹴】



“可恶。”



打不通。



我决定去祈可能去的地方找看看。



酪萨克



祈的家



游戏中心



音乐教室



我冲上电车,赶往樱峰。



刚好在要进去的时候,跟信擦身。



【信】



“嗨,一蹴!”



他用一贯开朗的口气向我搭话,但发现我严肃的神情,



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信】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你知不知道祈在哪?有没有去酪萨克那里?”



【信】



“不、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没有吧……”



【一蹴】



“这样啊……”



【信】



“紧急状况吗?”



【一蹴】



“……我想要马上见到祈。”



信用拳头轻轻敲了我的肩膀。



【信】



“就……让我来帮忙吧?”



【一蹴】



“但你现在要打工不是吗?”



【信】



“太小看我了,笨蛋。”



【信】



“打工跟朋友,哪个重要那还用说吗?”



【信】



“当然是--”



【信】



“打工啰~为了要继续生活下去,工作是不可少的,这



也是身为一个国民应尽的义务,所谓‘一日不做,一日



无食’啊~啊啊,工作是多么的美好啊。”



【一蹴】



“…………”



【信】



“嗯,不过呢,看到一个热血笨蛋要哭不哭地在面前走



来走去,怎么有人能视若无睹呢?”



【信】



“就算是已经在尼泊尔悟道的我,也还是无法视而不见



啊。”



【一蹴】



“信……”



【信】



“有没有想到什么祈可能会在的地方?”



【一蹴】



“还有一些地方没找过。”



【信】



“那你就先去那里吧,我如果有什么消息,会打通电话



给你。”



【一蹴】



“不好意思,这个恩情我会记住的。”



【信】



“恩情不是用来记住的喔-”



【一蹴】



“报答,一定。”



我从酪萨克冲出来。



一向很轻浮的信,在这个时候却变得很可靠。



仿佛得到了强而有力的同伴一样。



要去哪里找呢……



酪萨克



祈的家



游戏中心



音乐教室



我顺便到藤川的游戏中心去看看。



以前放假的时候有一起来玩过。



搞不好会在这里也说不定。



我在宽敞的游戏中心跑来跑去。



但--



都没看到祈的身影。



【一蹴】



“……早知道会这样了。”



祈,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到游乐场来玩的人。



根本就只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才会到这里来的。



【一蹴】



“我,完全不了解祈吗……”



心情变得更加苦闷。



酪萨克



祈的家



游戏中心



音乐教室



我决定去滨吹学园一趟。



搞不好会在音乐教室,



那是祈最喜欢的地方,



也是跟我有着共同回忆的地方……



抱着一线希望,我又飞奔而出。



假日的学校,



除了来参加社团的人以外,看不到其他人。



【一蹴】



“哈啊……哈啊……”



我在滨吹学园的走廊上跑着--



打开音乐教室的门。



【一蹴】



“祈!”



【一蹴】



“……不在吗……”



我垂头丧气,无力地坐在讲台上。



【一蹴】



“……到底在哪里啊……祈……”



我慢慢打开手,



看着握到手都发疼的第二颗钮扣。



在这里,



在这个地方,我把第二颗钮扣给了祈。



就算是分手以后,祈还是悲伤地看着这东西。



第二颗钮扣所代表的意义,就连我都知道。



【一蹴】



“啊!祈……告诉我真相吧……”



我握着第二颗钮扣,抵着额头。



这时候--



手机响起。



【一蹴】



“祈吗!?”



慌张地看了一下来电。



荧幕上所显示的是‘缘’。



【一蹴】



“缘吗……”



接听



不接



我按下接通键。



【一蹴】



“喂。”



【缘】



“啊,哥哥~是我。”



【一蹴】



“怎么了?有事吗?”



【缘】



“那个,就是那个,也没什么事啦。”



【缘】



“现在,在上班吗?”



【缘】



“本来想要留话给你的……只是这样而已。”



【缘】



“工作结束的时候,哥哥都一定会听留言的吧……



所以想留‘辛苦啰~’给你的说。”



缘用很高兴的语气继续说着。



【一蹴】



“…………”



我有些焦急。



【缘】



“没想到哥哥会接电话。”



【缘】



“呵呵呵~听到你的声音,好高兴喔。”



【一蹴】



“……只是这样吗?”



【缘】



“嗯,啊、对啊。



还有梅莉莎出院了!想要告诉你这件事……”



【缘】



“该不会打扰到哥哥了?”



【一蹴】



“……不会。但是,现在是在工作嘛。”



我说了谎。



【缘】



“啊,都忘了!对不起!要加油喔!”



【一蹴】



“嗯,那先这样啰。”



【缘】



“先这样,再见,哥哥--”



我挂上电话。



【一蹴】



“…………”



我叹了口气。



在低落的时后,缘的开朗给了我相当大的鼓励……



刚才为什么感到一阵疏远的感觉呢。



因为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祈--吧。



【一蹴】



“又怎么了!?”



有点慌张的看了一下手机,



是信打过来的。



我飞快地按下通话键。



【一蹴】



“喂!是不是知道祈在哪了!?”



【信】



“我每个朋友一个个地都问过了,还是不知道她现在在



哪里。”



【一蹴】



“这样……”



【信】



“但是,有人说看到好像是祈的人。”



【一蹴】



“真的吗!?在哪里!?”



【信】



“有个住在芦鹿岛附近的一个同事,说在往樱峰的路上



有看到,大概在滨吹附近吧。”



摊开脑中的地图。



从芦鹿岛到樱峰的路上--



在滨吹一带--



这附近,祈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一蹴】



“!!!”



有个地方,最有可能。



【信】



“有帮上忙吗?”



【一蹴】



“嗯,帮了大忙了。”



【信】



“这就是,稀有的热血笨蛋--鹭泽一蹴。”



【一蹴】



“什么?”



【信】



“虽然我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加油吧,别留下遗憾。”



【一蹴】



“Thankyou!”



我挂上电话站了起来,仿佛用弹的,冲出音乐教室。



我急奔往那有可能的地方。



那里是假日时常跟祈一起去的地方,



我最喜欢的地方--



在海边,在看的见海的山丘上,老旧的教堂。



我一点一点修复的教堂。



对啊,为什么我没马上想到呢。



祈会去的地方,除了这里还会有哪里呢?



这里,对我来说,是最喜欢的地方,同时……



对祈来说,也是最喜欢的地方。



一定在那里,



抱着近乎确信的预感,我慢慢打开了教堂的门--



【一蹴】



“……祈,在吗?”



【祈】



“……一蹴。”



祈站在圣堂的正中央,



一看到我马上将视线移开。



【祈】



“对不起……原本已经不打算再来这了……”



【一蹴】



“在做什么呢?”



没回答我的问题,祈笑了笑。



【祈】



“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祈】



“我不想妨碍你,一蹴……”



就这样,快步地想要走出教堂。



【一蹴】



“等一下!”



祈听到我的叫喊也毫不停留,我急忙追了上去。



【一蹴】



“我不是说等一下吗!?”



抓住要离开的祈的手。



【祈】



“好痛……”



【祈】



“请放开……”



【一蹴】



“不要。”



【祈】



“求求你……”



【一蹴】



“不要!绝不放开!除非你告诉我真相!”



我拿出第二颗钮扣给祈看。



【祈】



“啊……”



像是吓了一跳,吸了口气,但马上闭上眼来。



【祈】



“……那个钮扣,怎么了吗?”



【一蹴】



“这,是我给你的第二颗钮扣。”



【祈】



“…………”



【一蹴】



“看了这个以后,才弹钢琴的吧……?”



【一蹴】



“很悲伤地看着这个……然后才开始弹钢琴的……



对吧?”



【一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啊!”



【祈】



“那是……”



【一蹴】



“如果这一切只是我想太多,说了些愚蠢的话,那你尽



管笑好了……”



我吞了口口水,停顿了一下。



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些。



用乞求的态度开口。



【一蹴】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是什么。”



【一蹴】



“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呢?”



【祈】



“什么怎样的感觉……”



【一蹴】



“拜托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感觉……!”



【一蹴】



“不然我没办法忘记你的事!”



【祈】



“一蹴……”



【一蹴】



“不知道的话,我心里会一直残留你的身影……”



【一蹴】



“所以,拜托你了……”



【一蹴】



“你讨厌我吗?‘不那么喜欢我’……是真的吗?”



祈颤抖着,



透过紧握的手可以感觉的到。



不,不停颤抖,强忍泪水的人,应该是我吧……



【祈】



“我……我……”



祈微微地开口,这时,



【??】



“这跟约定不一样吧?”



【一蹴】



“…………!”



转过头去,有人在后面。



【扉】



“看起来感情不错的样子嘛。”



【祈】



“不、不是的!我们是……!”



祈慌张地挥开我的手。



是因为不想让喜欢的人误会,才这么做的吗?



一瞬间我这么想着。



不,应该不是这样。



祈面对扉的表情,参杂着愤怒与恐惧。



【扉】



“呿,被抢先了。”



【扉】



“不会再接近他,已经分手了。



不是这么说了吗?”



【扉】



“所以就默默地看着是吗?”



【一蹴】



“……在说什么?”



【扉】



“…………”



扉直直地瞪着我……耸了耸肩。



【扉】



“都还没跟你说吧!”



【扉】



“污秽的女人。”



【祈】



“…………”



【一蹴】



“我在问你究竟是什么事!”



【祈】



“不行!和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闭嘴!”



随着我的大声喝斥,祈惊吓地颤抖着身体。



就这样低着头。



我走近扉。



【一蹴】



“到底在说些什么?”



【扉】



“我不是说了吗?这女的说了谎啊。”



【扉】



“为了你。”



【一蹴】



“……啊?”



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为了我说谎?



到底是什么谎?



【扉】



“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讨人厌啊。”



【扉】



“好吧,就让我告诉你吧。”



【祈】



“不行!我们约好的!?”



【扉】



“哼--嗯,然后?”



【祈】



“拜托……拜托你……”



看到祈被人伤害的样子。



【扉】



“谁理你。”



不可原谅。



伤了祈的这个男的,不可原谅。



从心底,



愤怒,



无可抑制地涌出……



【一蹴】



“……祈。”



【祈】



“…………”



【一蹴】



“你,喜欢这家伙吗?”



眼眶含着泪水……



祈无力地摇摇头。



【一蹴】



“讨厌我吗?”



【祈】



“…………”



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用着依赖的眼神望着我。



【一蹴】



“讨厌我吗?”



【祈】



“我……我……!”



祈,



啜泣着,扭曲着脸,



从眼眶中,



静静地,



泪水,



流了出来。



【一蹴】



“我知道了。”



【祈】



“……咦?”



我回头往扉的方向,



转回头,奋力地挥出一拳。



扉往后弹开,大概是咬到牙龈,从嘴里吐出血水。



【扉】



“……你居然敢。”



【一蹴】



“闭嘴。”



【一蹴】



“你说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一蹴】



“滚!”



【扉】



“呿。”



扉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



仿佛猛禽般的凶暴……



冷不防,背脊窜过一股凉意。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揍了一拳。



扉应该是个打架高手,轻易地避开我的拳头,



在肚子上留下一记反击拳。



【一蹴】



“……喀。”



像是被石头撞到一样,猛烈的冲击。



【祈】



“不要啊!”



扉揪起我的领子,把我举起。



【扉】



“让我兴奋起来了。”



【一蹴】



“啰唆!”



对着扉的鼻子,赏他一记头捶,



蹒跚退步的扉,松开了手。



【扉】



“可恶!”



扉的侧踢命中我的胸口,



痛到我甚至以为,肋骨会不会就这么断了。



【一蹴】



“……喀!”



被踢飞的我,踉跄地跌躺在地上。



祈跑过来,



扶起我的上半身。



然后,



祈,



用诅咒般锐利的眼神,



瞪着扉。



【祈】



“如果……要这样的话……!”



【祈】



“我……!”



【祈】



“我……!”



对着这样的祈,扉用轻蔑的态度看着。



【扉】



“你想清楚了吗?”



【祈】



“…………”



一直互望的两人。



误会祈喜欢上扉的我,真是个笨蛋。



一种异样的紧张感。



我只能屏息望着祈悲壮的神情。



首先别开视线的,



是扉。



【扉】



“呿,真是无趣。”



【扉】



“太无趣了……”



很干脆地,



扉就离开了,



丝毫没有回头看我和祈,就这样走掉了。



那个背影。



总觉得有些落寞。



大概是错觉吧。



【祈】



“……没事吧?”



【一蹴】



“嗯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事都没有。”



站起来,直视着祈。



祈对着我的视线好一会……



但又忍不住地把视线移开。



【祈】



“那……我,该走了。”



【一蹴】



“什么?”



【一蹴】



“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蹴】



“分手都是因为那家伙吗!?”



【祈】



“…………”



【一蹴】



“我不会再让他接近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一蹴】



“所以!”



祈像是痛苦似的,咬着嘴,把头撇开。



【祈】



“我,说了……”



【祈】



“说了谎。”



【一蹴】



“……是因为那家伙?”



【一蹴】



“是为了我才撒谎的吧?”



【祈】



“…………”



【一蹴】



“那些都别管了。”



【祈】



“……嗯?”



【一蹴】



“别管什么谎言,也别管扉了。”



【一蹴】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祈的眼睛,睁得好大。



眼眸逐渐湿润、模糊。



【祈】



“……嗯,我也是。”



低垂的眼睑下,又流下了串串的泪珠。



轻轻地,



祈向我簇拥着,



在我的胸前,像个婴儿嚎啕大哭。



一边哭着--



祈边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好痛苦……”



【祈】



“好痛、好痛……!”



一份怜爱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用力抱住她,



像要把那纤细的身体给折断似的,用力,用力。



【一蹴】



“回到……”



【一蹴】



“回到原本我们的关系吧。”



灿烂耀眼的--这一瞬间。



【一蹴】



“祈……”



【一蹴】



“我爱你。”



仿佛像是要祝福我们,



开始飘起雪来。



【祈】



“我也是……”



【祈】



“我爱你……”



我,



跟祈重归于好--



隔天是星期天。



祈从早上就来我家玩了。



很久没有过来的祈,脸上显得有些不安。



看着我,有点畏畏缩缩地开口。



【祈】



“我来这里没关系吗?”



【一蹴】



“这是当然的啊。”



【祈】



“嗯……”



【祈】



“好像、是在作梦一样……”



【祈】



“一蹴?”



【一蹴】



“嗯?”



【祈】



“之前一个人好寂寞喔。”



这么说着,一边想伸手握我的手。



但又犹豫着,停下来。



看似不安地低下了头。



看起来似乎很困扰地笑了笑,最后还是把手垂了下去。



于是我主动伸手握住她。



【祈】



“啊……”



轻轻握了一下,不久祈也回握回来。



想就这样永远继续下去,怎样也不想放开手。



就像是想弥补过去所失去的时间一般--



祈脸上交错着像是高兴以及困扰的表情,



对我微微一笑。



接着,祈为我下厨作菜。



是我最喜欢的马铃薯炖肉。



我失神地望着正在做料理的祈的背影。



总觉得这样就像是回到以前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因为之前祈已经收拾拿走的私人物



品,今早也两个人一起放回原来的位置了。



跟祈分手的这段时间,感觉上就像是在做恶梦一样。



但我所看到的并不是梦。



祈真的就在这里。



【祈】



“肚子饿了吗?”



【一蹴】



“饿得不得了。”



【祈】



“对不起,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祈还在顾虑着什么,



大概是对我感到歉疚吧。



明明就不用去在意的。



我走到厨房,从祈的背后偷看了一下锅子里的东西。



炖肉正“噗哧噗哧”地作响。



【一蹴】



“看起来好好吃喔-”



【祈】



“……真的吗?”



【一蹴】



“真的真的。”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从背后抱住了祈。



闻着祈的发香。



【祈】



“…………”



沉浸在祈柔顺长发的触感中。



【祈】



“心情好好……”



【一蹴】



“…………”



我爱你,祈。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感觉更加强烈。



绝对不想再失去了。



【祈】



“一蹴……”



窗外照入暖暖的日光,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冬天。



在暖阳中,我们两个紧紧相拥。



祈轻轻拍了我的手。



【祈】



“还在做菜呢。”



【一蹴】



“唉唉。”



没办法,只好放开祈的身体。



拿出小盘子,祈试了试酱汁的味道。



【祈】



“嗯,味道还蛮好的。”



【祈】



“一模一样……”



像是要看我的反应,视线往我的方向望了一下。



【一蹴】



“怎么了?”



【祈】



“嗯,一模一样,跟一蹴喜欢的重口味一模一样。”



房间里尽是浓浓的香味。



让我忍不住饥肠辘辘。



【一蹴】



“让我也来试试看味道。”



【祈】



“好哇。”



祈拿筷子夹起马铃薯。



【祈】



“呼~呼~”



呼着气帮我吹凉。



一只手垫在下面,将马铃薯夹起来。



【祈】



“来。”



【一蹴】



“……这么做会被人家说是笨蛋情侣的啦。”



【祈】



“啊、抱歉……”



祈边说着,边用小盘子乘起马铃薯。



心底不禁觉得有几分惋惜。



拿起筷子,从盘子上夹起马铃薯--



将嘴里塞地满满的。



祈露出幸福的微笑看着我。



果然祈做的马铃薯炖肉是最好吃的。



就像祈说的,跟我最喜欢的味道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怀念,让我不禁感慨了起来。



【一蹴】



“嗯,太好吃了。”



【一蹴】



“以后,也要常常做给我吃喔。”



【祈】



“嗯?可以吗?”



【一蹴】



“当然啦。”



【祈】



“……谢谢。”



【祈】



“那,下次还想吃什么呢?”



【一蹴】



“这个嘛……”



马铃薯炖肉



味噌汤



满汉全席



【一蹴】



“下次还是马铃薯炖肉就好了。”



【祈】



“好哇!嘻嘻,因为你最喜欢了嘛。”



【一蹴】



“……怎么说呢?因为你不在的这段期间里,我就一直



好想吃了。”



听了我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回答,祈双颊泛红,低下



了头。



【祈】



“以后,我也会一直做的。”



【祈】



“啊、可是……”



【祈】



“光是我做给你吃,似乎有点不太公平喔。”



【一蹴】



“你想要我怎样报答你呢?”



【祈】



“……不是那样的啦。”



【一蹴】



“…………”



嗯,的确从以前开始,就是祈做饭给我吃。



【一蹴】



“好吧。”



【祈】



“嗯?”



【一蹴】



“每次来帮我做菜,就给你些奖励吧。什么好呢?”



【祈】



“……奖励?”



【一蹴】



“奖励。”



【祈】



“那个……”



祈用认真的表情开始思考起来,



一副仿佛思考着人生哲理似地。



【祈】



“啊,一蹴……”



【祈】



“就像刚才那样子。”



【一蹴】



“刚才?”



从后面抱住,摸着头发吗?



【一蹴】



“平常不就都这么做了吗?”



【祈】



“嗯,所以,以后也要这样喔。”



【一蹴】



“别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了。”



这点倒是一点都没变。



【祈】



“……抱歉。”



【一蹴】



“那种啊,就算不是奖励,我也是会常做的。”



【祈】



“嗯?”



【一蹴】



“…………”



我觉得有点肉麻,摸了一下鼻头。



【祈】



“嗯……”



祈满脸幸福地,点了一下头。



一点一点,



像这样不断交谈的过程中,



慢慢地回到那时候的我们。



凝重的气氛也慢慢地化开。



我们默默地四目相交,



想永远沉浸在这沉默之中。



祈轻轻垫起了脚尖,



我慢慢地靠近祈的嘴唇--



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



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会有钥匙的人,应该只有一个人。



不要进来啊!



我不禁想大叫出来。



【缘】



“哥哥!我是缘!”



缘满脸笑容的跑进房间里,



手里还提着超商的塑胶袋。



靠近的话,就会看到我跟祈了。



不想让她看见。



我强烈地这么想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缘】



“…………呃!”



【祈】



“啊,小缘,欢迎。”



缘错愕的表情仿佛是看到鬼一般,



嘴唇不停地颤动,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缘】



“啊……呜……”



低了低头,祈看了看缘的表情。



【祈】



“小缘?”



【缘】



“为、为什么……”



【缘】



“……为什么祈学姊会在这里!?”



【一蹴】



“这、这是因为……”



没办法接着说下去。



祈代替了我回答。



【祈】



“合好如初了,我跟一蹴。”



【祈】



“合好、如初了。”



【缘】



“……合好……如初……了……”



【一蹴】



“…………”



祈带着期待与不安的眼神对着我,



仿佛在催促着我一般,我点了点头。



【一蹴】



“嗯,是的……”



【缘】



“…………”



塑胶袋从缘的手中滑落。



里面,马铃薯等蔬菜掉落、滚动。



缘之前跟我说过,为了我正在学著作菜。



大概是想做给我吃吧。



看到那蔬菜,祈皱了皱眉。



【祈】



“啊!该不会是,马铃薯炖肉?”



【祈】



“不好意思……我刚好也做了一样的东西。”



用着充满歉意的语气说着。



【祈】



“不过,小缘是来做饭的吗?”



【祈】



“是因为一蹴总是嫌作菜麻烦,老是只吃泡面,所以你



担心他,是吗?”



【祈】



“有小缘真是太好了。”



【缘】



“那个………缘……”



【祈】



“以后,我会帮一蹴做很多好吃的菜的。”



【祈】



“如何……”



祈有点害羞地微笑。



真是率直……没错,向我表示好感的方式太过率直了。



【缘】



“为什么……”



【祈】



“咦?”



【缘】



“为什么!?你不是甩了哥哥了吗?



是你伤害他的吧!?做了这种事,居然又跑回来……”



【祈】



“嗯……因为很复杂的原因……”



【祈】



“但是,一蹴他完全不在意……”



【缘】



“怎么……怎么可能…!”



对拚命想要找话反驳的缘,祈只是露出温柔的微笑。



【祈】



“已经、没事了。”



祈注意到缘有我家里的钥匙。



【祈】



“那个、那个钥匙是……”



【缘】



“……!”



不想交出钥匙--



似乎想要这么表示地,缘将钥匙紧紧地握在胸前。



【祈】



“那、那个小缘。”



【祈】



“那个……可以把那个钥匙给我吗?”



祈的声音里杂带着一丝不安。



但在缘耳中听起来似乎不是如此。



缘好像是听到狼嚎的小羊一样,露出胆怯的神情。



像是在面对着什么似地,恐惧着。



缘慢慢后退,仿佛在抗拒着,轻轻摇着头说。



【缘】



“以、以后……缘……哥哥…!”



【祈】



“啊……是、是这样啊。”



【祈】



“对妹妹来说,会牵挂着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



【缘】



“妹……妹……”



别说了……!



我在心中大喊着。



以前,当我跟祈在交往的时候。



缘总是积极地鼓励着我和祈。



祈把缘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所以……



祈现在说的这些,伤了缘的话,



对祈来说,却是很理所当然的话。



和那时的意思已经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祈没有注意到。



一般来说,也大概不会去注意到。



对着我说“合好如初”的祈。



认为缘也会希望我两个能够“合好如初”。



所以,祈并没有恶意。



但……别再说了…!



祈像是开玩笑地,点了点我的肩膀。



【祈】



“有这么散漫的哥哥,做妹妹的,一定很辛苦吧?”



【缘】



“…………”



祈每次说话,都让缘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她的苍白。



强忍泪水似地咬着嘴唇。



--我是恋人,而你只是妹妹吧?



仿佛像是被这么说着吧。



祈说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也知道她没有恶意。



但是……别再说了……



看着缘紧握着的钥匙,祈叹了口气。



【祈】



“我……大概不及格吧…”



【缘】



“……呃!!”



苦闷的一句低喃,仿佛在不经意间,划伤了缘的心。



张开的双眼,可以看见满是闪闪的泪光。



一直紧紧握着钥匙的缘。



还是用着颤抖的手指,把钥匙递给祈。



【祈】



“咦?”



祈看见递出的钥匙,露出疑惑的神情,愣了一下。



【祈】



“可以吗?”



祈静静地把钥匙收了下来。



【祈】



“谢谢你,小缘。”



祈的脸上,掩不住高兴的神情。



相对于此,缘是难过的低着头。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缘自言自语着。



【缘】



“缘、缘是……”



【缘】



“连不合格……都不能……”



【缘】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资格了……!”



缘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一蹴】



“缘!!!”



毫不犹豫,我追着缘跑了出去。



我也冲出了家里。



【一蹴】



“等一下!缘!”



追上缘以后,我握住缘的手。



缘痛哭失声,



身体仿佛剧痛似地颤抖着。



【缘】



“……那里,原本是属于缘的……”



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



【缘】



“……果然,妹妹……还是不行的吗……”



【缘】



“缘……是不行的吗……”



【一蹴】



“…………”



缘任凭泪水不断滴落,像是要质问我一般,看着我。



【缘】



“那天晚上……那次握着我的手的时候……



真的感觉到了……”



【缘】



“哥哥,应该也有相同的感觉……”



【缘】



“喜欢上缘了……!应该有感觉才对……”



【缘】



“真的很高兴。”



【缘】



“高兴得快要哭出来。”



【缘】



“但……但那只是……!”



【缘】



“那只是……缘的错觉吗…?”



【缘】



“只是一厢情愿吗…?”



【缘】



“呜……呜呜呜……”



不是的,才不是什么错觉。



那时我真的被缘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我是喜欢着缘的。



就是因为喜欢,



所以才会回握缘的手。



【一蹴】



“缘,我!”



【一蹴】



“我……”



【一蹴】



“…………”



但,不能说出来。



我已经跟祈破镜重圆了。



什么也不能说,我只能用力地握着缘的手。



【缘】



“放手吧……”



绝望的表情,缘挥开我的手。



【缘】



“别握我的手……!”



【缘】



“如果最后还是会放开的话,就不要握我的手……!”



【缘】



“又会让我误会的……!”



【缘】



“会越来越喜欢哥哥的,哥哥最差劲了……”



就这样蹲了下去,忍住声音地哽咽着。



【缘】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够在一旁心痛着,看着缘。



我没有让祈陪同,一个人把缘送回家。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缘】



“…………”



【一蹴】



“缘……”



缘一句话也不说地走进屋里。



如果是平常的话,会一直挥着手送我的。



这样的变化让我难过得受不了,



明明已经有了祈了……



却又为了缘而有所动摇。



轻轻地咬了嘴。



【??】



“这不是一蹴吗?”



不知从哪传来呼喊的声音。



【一蹴】



“……爸。”



【父亲】



“好久不见了。”



【一蹴】



“……嗯。”



【父亲】



“身体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一蹴】



“……嗯。”



【父亲】



“那就好。”



【一蹴】



“那,我回去了。”



【父亲】



“等一下。”



【一蹴】



“……怎么了?”



【父亲】



“缘好像在哭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也没什么。”



【父亲】



“…………”



父亲双手交叠在胸前,斜视着我。



那个动作,让我觉得很敏感。



【父亲】



“还有,一蹴,最近跟缘的感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一蹴】



“…………”



【父亲】



“我听你妈说了,附近的人,看到你们挽着手,一起走



路的样子。”



【一蹴】



“……然后呢?”



【父亲】



“感情好是没关系……”



我知道父亲想说的是什么。



就是要注意在外面的言行举止吧。



又或者是不希望外来者的我,跟缘太过接近……



之类的。



【一蹴】



“那我要回去了。”



【父亲】



“喂!一蹴!”



毫不回头地,离开了缘的家。



【一蹴】



“…………”



我一边往车站走,一边叹息。



祈的事、



受了伤的缘的泪水、



父亲说的话。



胸中许多复杂的情绪交错着,翻涌着。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不能再接近缘了,我下定决心。



跟刚才父亲所说的话,或多或少也有关系。



但最重要的是,再这样跟缘走得太近的话,又会伤害到



她的--



我被缘所吸引着。



这是可以肯定的。



但我已经有了祈了。



而且缘是我妹妹……终究是不能开花结果的爱情。



还是忘了吧。



再这样抱着犹豫不决的心情,会伤害到正在交往的祈。



跟祈的关系,也恢复到了分手前的状态。



已经在我心中发芽的,对缘的爱意,还是遗忘掉的好。



【一蹴】



“这样做才对……”



仿佛为了压抑住锥心之痛,我低喃着。



虽然是自由登校,不过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学校。



一起度过自习时间,



课堂结束之后,我们并肩前往音乐教室。



祈说她想要弹钢琴给我听。



好久没有听到祈弹的钢琴了,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



如果说得老套一点,就是音色充满着幸福的感觉。



……不过,我又不是什么评论家?



如同平时一样,我依旧几乎快要睡着了,还是拼命维持



清醒地听着。



弹完钢琴的祈,仿佛享受余音地,微微闭上眼睛……



幸福地微笑着。



【祈】



“你把它听完了呢,明明平常都会睡着的。”



【一蹴】



“差点就睡着了。”



【祈】



“呵呵呵。”



很满足地,祈依偎在坐在窗缘的我身上,



秀发轻飘飘地覆盖在我身上。



【一蹴】



“还是一样,长头发呢。”



我开始用手指把她的头发卷起来玩。



以前虽然很讨厌头发被卷起来玩,



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祈一边露出温柔的微笑,一边问着。



【祈】



“钢琴弹得怎么样?”



【一蹴】



“……虽然我完全不懂钢琴……”



【一蹴】



“但该怎么说呢,我觉得很好听喔。”



【一蹴】



“不过我总算明白,



萤姊一直要你继续练琴的心情了。”



【一蹴】



“为什么要放弃呢?”



【祈】



“呃、呃嗯……”



祈说不出口。



【一蹴】



“在弹之前,一定都会先看着那个钮釦……跟这个也有



关系吗?”



【祈】



“那个是……那个……”



【祈】



“真是为难……”



【一蹴】



“不说的话,我要把你的头发打蝴蝶结喔。”



【祈】



“啊,不可以啦。”



【一蹴】



“那就跟我说。”



【祈】



“……你不可以笑?”



【一蹴】



“不笑。”



【祈】



“因为要放入……感情。”



【一蹴】



“感情?”



【祈】



“嗯……对一蹴的感情。”



【一蹴】



“对我的……?”



【祈】



“因为我把对一蹴的心意,都寄讬在音乐上。”



【祈】



“只要能让一蹴听到就够了。”



【一蹴】



“难道你说的想要放弃钢琴?”



【祈】



“因为如果不能让一蹴听到的话……



就没有弹琴的意义了。”



祈红着脸说着。



【一蹴】



“…………”



【祈】



“所以,你刚刚说我的钢琴弹得很棒……”



【祈】



“我真的……很高兴。”



钢琴的音色给人充满幸福的感觉,



是因为和我复合的关系吧。



在分手的那段期间里,她之所以要先注视第二颗钮扣,



才开始弹琴,一定是边回想着和我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



,边把这种心情灌注在钢琴里面了吧?



虽然很高兴,不过还挺不好意思的,



【一蹴】



“啊哈哈哈哈!”



我开心地笑了出来。



【祈】



“啊!说好不能笑了!”



【一蹴】



“因为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嘛!”



【祈】



“对不起……”



像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害羞,我捏了一下祈沮丧的鼻子。



【一蹴】



“呵呵。”



【祈】



“唔?”



【一蹴】



“再让我听一次钢琴吧?”



【祈】



“啊……在那之前,可以先把你的手放开吗?”



【一蹴】



“你了解我的心情吗?”



我一放开手,祈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张开了双唇。



【祈】



“…………”



像是在闹别扭那样,祈默默地的转向钢琴。



一直凝视着我……



对于她的凝视,我也充满感情地回望着她。



光是这样,就让祈的心情好转了。



轻巧缓慢地,在键盘上,手指开始舞动着。



【祈】



“谢谢你送我回家。”



【祈】



“想要……可以在一起久一点……”



【一蹴】



“钢琴的练习不能不去吧?也快要比赛了。”



【祈】



“嗯,今天萤学姊也有过来看呢。”



【一蹴】



“加油吧~总之,这个……我会去帮你加油的。”



【祈】



“嗯……一蹴都这么说了,我会加油的。”



【一蹴】



“……我会去听演奏会的。”



看起来很高兴的祈,悄悄地看了一下四周。



稍微垫起了脚,朝我吻了一下。



【一蹴】



“笨蛋……在家门前耶?”



对着慌张的我,祈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祈】



“我,还可以弹钢琴吧?”



【一蹴】



“当然。”



【祈】



“嗯。”



【祈】



“想要一直弹下去……”



【一蹴】



“……你这家伙。”



在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祈很害羞地红着脸,将额头缩回去。



【祈】



“那就这样,一蹴打工也要加油喔。”



【一蹴】



“好。”



我离开了祈的家。



用指尖轻轻地触碰了双唇,我喘了一口气。



那是混杂着苦笑与幸福的气息。



和祈一起度过的时间。



虽然有些小争执,不过还是能感受到无比的幸福。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后,心脏好像被揪住一般。



荧幕上显示的是——



‘缘’



是缘打来的电话。



虽然拇指伸出去想要按下通话键,不过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持续响着的手机铃声,听起来就像缘痛苦的叫喊-



不是只有这个时候。



翌日三月2日



这一天,



我也无视缘数次打来的电话。



简讯也没有回。



趁着自由返校没有去学校,我出去玩了。



完全没和缘说到一句话。



我感到强烈的罪恶感。



像是背叛缘的感觉。



然后,



三月3日早上。



缘来到了我的房间。



【缘】



“哥……我是缘啦……之前很对不起。”



【缘】



“一起去学校吧……”



我把说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同时感到强烈的罪恶感,假装不在的样子。



【缘】



“不在吗……?”



【缘】



“…………”



门微微地发出声响,



说不定她是靠在门上,



就好像,紧紧地依偎着我的样子。



应该是觉得我不在吧?



听到了她轻声的呢喃细语。



像是被榨干那样,非常伤心的声音。



【缘】



“喂……哥哥……”



【缘】



“昨天呢……是缘的生日喔……”



【缘】



“呵呵呵~缘已经17岁了喔……”



【缘】



“如果可以听到你说生日快乐的话……缘会很高兴的,



可是……”



【缘】



“却没有遇到你……”



【缘】



“缘……因为没有连络上你的关系吧……”



【缘】



“全部都是缘的错……”



【缘】



“都是因为我太笨的关系,让哥哥伤脑筋……



真对不起……”



【缘】



“虽然说过生日礼物……只要我喜欢,不论什么都会买



给我……”



【缘】



“不过我什么都不要……”



【缘】



“我什么都不想要……”



【缘】



“我只想见哥哥一面……”



缘的声音开始颤抖,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缘】



“到底缘做错了什么…?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之前的事情都已经道过歉了……”



【缘】



“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呢……?”



【缘】



“已经不要缘了吗……?”



缘……!



我紧咬着双唇。



【缘】



“不论什么,我都愿意改……做什么我都愿意……”



【缘】



“所以……所以说……”



【缘】



“我想要……见哥哥一面……”



【缘】



“想要听到哥哥的声音……”



【缘】



“想和哥哥在一起……”



【缘】



“哥……”



【缘】



“哥……哥……!”



缘在门的另一边,开始啜泣起来。



【缘】



“呜……呜……呜……”



我很想现在立刻冲出这个房间,将缘抱住。



想要紧紧地抱住,叫她不要哭。



我并不是讨厌缘,应该说,我也被她吸引了……



被她的笑容……



被她活泼的声音…



爱恋着我的率直感情……



我被吸引了。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缘】



“哥……哥……呜……”



不想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哭声。



但是我不能出去这间房间,也不该出去。



因为决定和缘保持距离了,那也是为了彼此好。



【缘】



“呜……呜呜…”



缘的哭声持续了一阵子……



最后还是一边哭一边离去了。



沈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应该是一个人往学校去了吧。



【一蹴】



“唉…………”



因为罪恶感,所以感到无法忍受的心痛,深深地叹了一



口气。



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蹴】



“对不起……缘……”



今天没有去上课,我从早上就决定直接出门去打工了。



并不是因为很想去打工,而是觉得去学校好像不太好。



过了下午一点。



到了午休时间,静流姊来了。



【静流】



“来,这给你。”



静流姊在桌上放了一块蛋糕。



【一蹴】



“这是什么?”



【静流】



“呵呵呵,我请客,奖品唷!”



【一蹴】



“奖品?”



【静流】



“嗯嗯,因为小祈终于重新弹钢琴了,萤很高兴呢。”



【静流】



“都是多亏了一蹴的说服喔。”



【一蹴】



“原来……”



【静流】



“还有,我听说了喔,你们已经合好如初了。”



静流姊像小孩子一样,笑嘻嘻地将蜡烛插在蛋糕上,



点了火。



【一蹴】



“这是什么啊?”



【静流】



“因为是庆祝呀,所以准备了蜡烛。”



【一蹴】



“……又不是生日。”



【静流】



“很像庆祝会吧?



啊-啊-蜡油滴到蛋糕上了,快点吹熄吧!”



因为静流姊很高兴的样子,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像是叹气般,把蜡烛给吹熄。



【静流】



“一蹴恭喜你,要永远幸福喔!”



【一蹴】



“…………”



【静流】



“……唉唷?怎么了?怎么那么没精神的样子……”



【静流】



“身体不舒服吗?”



【一蹴】



“……嗯……大概吧!”



【静流】



“那就糟了!下午的工作要不要请假呢?”



【一蹴】



“不用了,没什么事的……”



【静流】



“那就好……别太勉强喔!”



静流姊笑咪咪地回到店里去了。



………………



感觉很复杂!



虽然被人家道贺,却没有办法直率地高兴起来。



和祈和好如初这件事,我明明应该要感到高兴才对……



手机响了。



大概又是缘吧?



把扔进置物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



是缘传过来的简讯。



我叹着气,操作手机。



本来想连看都不看就删掉的。



不过手却停了下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信件标题。



‘救救我’



标题令人怵目惊心,我打开了简讯。



‘哥哥救我’



缘到底是怎么了?



在一瞬间,我怀疑这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写这样的



东西?



但是,我很快地就否定掉刚刚的想法。



缘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她是个爱撒娇的人,但是是个朴实、开朗的女孩。



心神不宁的我,打了电话给缘。



缘马上接起电话。



【一蹴】



“到底是怎么了?”



【缘】



“哥……”



【一蹴】



“你在哭吗……?怎么了?”



【缘】



“梅莉莎很奇怪……!再这样下去,她会死掉的!”



【缘】



“之前才刚出院而已……!”



【缘】



“怎么办……?”



心爱的猫不知道怎么了,缘似乎很不知所措。



【一蹴】



“你现在在哪?!”



【缘】



“在家里。”



【一蹴】



“……没去上课?”



【缘】



“装感冒请假了……”



去了我家后,大概没去学校,直接回家了吧!



【缘】



“虽然我就在她身边……但这样……”



【缘】



“缘、该怎么办……帮帮我……!哥哥帮帮我……!”



我无法不去理会听起来很难过的缘。



【一蹴】



“……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去,等我喔!”



【缘】



“……嗯,谢谢哥哥,我会乖乖等的。”



刚挂掉电话的我,飞也似地,跑出员工休息室。



【小野】



“咦?一蹴,已经休息完了?”



【一蹴】



“静流姊呢?”



【小野】



“正在厨房跟厨师说话喔。”



【一蹴】



“这样啊……抱歉,我今天要早退喔!因为身体不太舒



服!帮我跟静流姊说一声!”



【小野】



“咦?咦?一蹴?!”



不顾困惑的小野,我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缘正在家前面等着我。



和几天前一样,缘抱着软摊着的梅莉莎,哽咽地哭泣。



这个情景,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一蹴】



“缘!”



【缘】



“哥哥……”



抬起头来的缘,发出了好像悲喜交错的声音。



【一蹴】



“梅莉莎又受伤了吗?”



【缘】



“不是……好像是生病了……”



【缘】



“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缘紧紧抱着摊着的爱猫。



【缘】



“梅莉莎,哥哥已经来了唷,已经没事了唷……”



梅莉莎发出细微的声音。



虽然还有呼吸,但很虚弱的样子。



【一蹴】



“带牠去医院吧!”



我牵着缘的手,冲往兽医院--



【兽医】



“哎呀……梅莉莎又怎么了吗?”



虽然医生很亲切,但是梅莉莎立刻露出看病时一定有的



惊恐脸色。



【兽医】



“这样不行,一定要马上处理才行……”



【一蹴】



“很严重吗?”



【兽医】



“好像是误喝入什么东西了?如果不快催吐的话,会愈



来愈严重。”



梅莉莎被送往诊疗室,



我们就留在等候室里面。



缘泪眼盈眶,很可怜地发抖着。



【缘】



“如果梅莉莎死掉的话,该怎么办?”



为了让她安心,我把缘抱在怀里。



温柔地抚摸着缘的头发。



【一蹴】



“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



【缘】



“哥哥……”



【一蹴】



“相信我,等下去吧!”



缘轻轻地点了头,幸福地闭上双眼。



幸运地,梅莉莎保住了性命。



虽然误吃了怪东西,但还好马上带来治疗。



梅莉莎虽然从小就身体虚弱,但还不曾住过院。



【兽医】



“以后要小心一点喔!”



【缘】



“嗯,谢谢医生!”



看见缘乖巧地点点头,医生很满意地微笑。



【兽医】



“嗯,很乖喔。再见了,梅莉莎,保重身体喔。”



我们带着梅莉莎,沿着回家的路走着。



抱着梅莉莎的缘,很安心的样子,微笑着。



【缘】



“能够马上就回家真是太好了,梅莉莎……”



【缘】



“缘真的非常担心你耶!”



梅莉莎一被缘摸摸头,就喵喵地叫着。



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缘吧!一直舔着缘的手指。



用疼爱又可惜的表情摸着梅莉莎的缘,



突然地,向上凝视着我。



【缘】



“哥哥能够来……真是太好了。”



【缘】



“果然缘还是需要哥哥的。”



缘单手抱着梅莉莎,



另一只手轻轻地勾住我的手。



拨开她的手



就先保持这样



虽然想要甩开……但我做不到。



在这种状况下,还对缘冷淡,实在太可怜了。



现在的我,真的没办法那么做。



给了自己这样的藉口,我没有拨开缘的手。



长长的影子紧挨着、重叠着。



【缘】



“呵呵~”



缘很幸福地微笑着。



猫像是要把身上的味道沾染给我一般,用头摩蹭着我的



手腕。



我竟然会觉得这样撒娇的缘,可爱到让人无法抗拒。



我都已经有了祈……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我送缘回家。



然后,隔天--



【一蹴】



“呼……呼……”



我跑向滨吹。



因为打工时,缘又打了电话过来。



【缘】



“又来了……梅莉莎又变得很奇怪了……”



在家门前,缘抱着梅莉莎哭着。



又是一样。



又是一次似曾相似的情景。



【缘】



“哥哥……!”



【一蹴】



“梅莉莎又怎么了吗?”



我一开口,缘就点点头地,低头啜泣。



【缘】



“为什么梅莉莎老是在受苦……这种眼神……”



梅莉莎痛苦地叫着。



比起昨天更加凄厉。



【一蹴】



“……这样啊!”



【一蹴】



“……带牠去医院吧!”



【缘】



“嗯……让哥哥特地赶来,真的很抱歉……”



缘把手伸了出来。



这是要我握她的手的意思吧!



我握住缘的手,此时--



【父亲】



“缘,发生什么事了?”



【一蹴】



“为什么……爸怎么会在家?今天不是要上班的吗?”



【父亲】



“缘说她感冒了,为了带她去医院,我请了半天假。”



【父亲】



“缘,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的吗?”



【缘】



“但是梅莉莎好像生病了……”



爸爸看了看被缘抱着的梅莉莎。



【父亲】



“……真的!不如开车带牠去医院吧?”



缘强烈地摇摇头。



【缘】



“不用了,哥哥已经说要带牠去了,不用这么麻烦!”



缘用强硬的口气想劝退爸爸。



【缘】



“哥,走吧!我们去医院吧!”



【一蹴】



“啊……嗯……”



【父亲】



“…………”



我牵着缘的手,往兽医院走去--



梅莉莎的脸色看起来很痛苦。



医生决定让牠住院。



就在缘去办住院手续时,我被医生给叫了过去。



【兽医】



“可以过来一下吗?”



【兽医】



“刚才我虽然和你妹妹谈过了,但还是不太能掌握状况



……”



【一蹴】



“怎么了吗?”



【兽医】



“梅莉莎好像又喝到怪东西了……”



【兽医】



“应该不太可能会每天喝到怪东西,而且,猫是一种警



戒心很强的动物。”



【兽医】



“要是饲主有小心看管的话,特别是……”



欲言又止的语气。



到底是要说什么呢?我实在听不太懂。



医生露出很困扰的表情,搔着头……



客套地笑了笑。



【兽医】



“没事,没什么事。好像应该问问你父母比较好!”



【兽医】



“梅莉莎的事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替她治疗的!”



【一蹴】



“喔……”



我抱着无法释然的心情,离开了兽医院。



像是理所当然似的,缘勾住我的手。



缘偷偷看了我一眼,撒娇地说。



【缘】



“哥……今天你马上就要回去了吗?”



【一蹴】



“嗯嗯,而且是在打工中跑出来的。”



【缘】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缘】



“而且梅莉莎一直发生这样的事……”



【缘】



“可以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



我感觉自己有话却说不出口。



就像是喉咙里有刺般的感觉。



缘很幸福地笑了。



【缘】



“那么可以去哥哥家吗?”



当我正想要回答时,



熟悉的车子在我们的身边停了下来。



那是爸爸的车。



下了车的爸爸,露出非常可怕的表情。



【缘】



“怎么了?又不需要来接我?”



【父亲】



“缘,上车。”



【缘】



“但是……”



【父亲】



“好了!快点上车!”



父亲强拉着缘的手,把她押进车里。



【缘】



“不要!要做什么啦!?”



【一蹴】



“做什么!?她不想上车呀!?”



【父亲】



“我要带缘去医院。”



【一蹴】



“医院……?”



【父亲】



“一蹴,你也给我上来。”



我被爸爸逼人的气势给压倒了。



【父亲】



“快点!”



【一蹴】



“…………”



就这样被催促着,我坐进了后面的座位。



在我旁边的缘,一脸不知所措。



爸爸急促地发动车子。



【缘】



“怎么了,爸爸……?脸色很难看喔……!”



【父亲】



“……我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我有认识的医生。”



【缘】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父亲】



“你没有发现到自己做的事吗?”



父亲的视线转向助手席。



那里正放着梅莉莎的饲料袋。



【父亲】



“我接到通知后,检查了饲料……”



【父亲】



“你啊,不是一直都说梅莉莎很可爱的吗?



为什么……?”



【缘】



“缘什么都没有做呀?”



【缘】



“是梅莉莎不小心……”



【父亲】



“真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在饲料盆里



面!”



父亲重重地捶了方向盘。



【缘】



“饲料……?缘什么都没有……”



【缘】



“跟平常一样……缘只有喂她……吃饭而已呀……”



【缘】



“我没有做坏事……”



缘开始颤抖着,



眼神游移着。



我也隐约地听见了刚才的话。



难道……



梅莉莎会生病,



都是因为缘的关系?



缘自己伤了梅莉莎!?



那么喜欢梅莉莎的缘?



那么开朗又率直的缘!?



我不加思索的说了……



“你伤了梅莉莎吗?”



“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一蹴】



“是你……伤了梅莉莎吗?”



【缘】



“不是……不是的……!”



【缘】



“不是的!我没有做任何事情……!”



【缘】



“缘!缘……!缘……!!!”



缘抱着头。



持续强烈地摇着头。



缘细小的脖子像是要摇断了一般,我慌张地抱住了她。



【一蹴】



“别这样,缘!”



【缘】



“哥!不是的……”



【缘】



“缘什么都没有做……”



【缘】



“缘很喜欢梅莉莎的……”



虽然缘不断抵死否认,错乱地像是什么也看不见。



像贫血般的,缘整个脸色发青。



嘴唇轻颤,胡言乱语地喃喃自语着。



【缘】



“缘……缘……对梅莉莎……?”



【缘】



“不是的!不是我……我不会做那种事情……”



【缘】



“……唔!但是……我……!怎么这样……!”



【一蹴】



“……缘。”



我紧紧抱着缘。



【缘】



“哥……”



在我怀里的缘,就像被切断线的木偶一般。



缘失去了气力,摊在我身上。



缘,伤害了梅莉莎。



但是,我们都知道缘很爱梅莉莎,她把梅莉莎当成自己



孩子般疼爱。



这样的缘,不可能会杀害梅莉莎的。



爸爸的惊慌失措,也是可想而知。



诊疗已经经过了一点时间,父亲的朋友是心理治疗科医



生,由他帮缘做诊断。



缘接受诊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的外面等待。



有点不想靠近父亲。



但我不想再看着缘继续憔悴下去了。



曾经那么开朗的缘,竟然弄伤了梅莉莎……



那是……



为了要引起我的注意……?



想要我来帮助她……?



所以弄伤了自己心爱的猫吗……?



这样的疑问,不断地在脑中盘旋着。



【医生】



“你。”



从后面传来医生的呼喊,已白发斑斑的医生,穿着浆洗



得硬挺漂亮的医生服。



【医生】



“是小缘的哥哥吗?”



【一蹴】



“是,我是……”



这个人好像是帮缘看诊的医生。



【医生】



“可以和你谈一下吗?”



医生指着中庭的长椅,在半催促下,我坐了下来。



医生帮我买了一罐咖啡。



【一蹴】



“……谢谢。”



轻轻地点了点头收下,但并没有很想喝。



【一蹴】



“那个,缘……?”



坐在我旁边的医生,慢慢地开口说。



【医生】



“那个孩子好像非常喜爱她哥哥。”



【一蹴】



“…………”



【医生】



“但是,听说最近你好像都没跟那孩子见面。”



【一蹴】



“……是的。”



【医生】



“小缘很有可能是因为想跟你见面,而弄伤了猫。”



果然……



我咬了咬嘴唇。



医生凝视着这样子的我,慢慢地摇着头。



【医生】



“但是,我认为只有这么单纯而已。”



【一蹴】



“……咦?”



不是因为想要我赶过去,所以就弄伤了梅莉莎的吗?



【医生】



“那个孩子,不得不那么做……”



【一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



“你知道所谓的‘代理性佯病症候群’吗?”



【一蹴】



“……不,我不知道。”



医生用温柔的声音,为困惑的我解释。



‘代理性佯病症候群’



说的明白点,那是一种为了要得到某人注意,而去伤害



自己重要的东西的病。



过去的病例中,曾有一位母亲为了得到丈夫的注意,



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我,漠视了缘。



迫使痛苦的她,为了夺回我的注意,而伤害了梅莉莎。



梅莉莎被脚踏车撞到时,我马上赶到她身边。



大概是因为那次的经验,促使缘这么做的吧。



【医生】



“虽然只是最初期、非常轻度的病状……但是那个孩子



罹患了心病。不过这终究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医生】



“一蹴……



千万不要责备你的妹妹,她并不是有恶意的。”



弄伤爱猫的那一刻,缘变得无法分辨善恶的界线。



【医生】



“那个孩子,并没有发现到自己闯下多大的祸。



不,我想她根本不太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医生】



“因为极度想要得到哥哥的注意--这种心情的爆发,



使小缘反常地弄伤了猫。大概类似这样。”



【一蹴】



“…………”



想我想到失控……



所以缘就去伤害了梅莉莎吗……?



她的心是否已被我伤得残破不堪了……?



【一蹴】



“……那现在,缘呢?”



【医生】



“因为精神性的贫血昏倒了,我先让她在病床上休息!



今天晚上就能回家了。”



【医生】



“去看看她吧。”



【一蹴】



“好的……”



我尾随在医生后面,进入病房。



手中的咖啡,不知何时,已变得冰冷。



到了病房前。



【一蹴】



“…………”



一脸悲伤的缘横躺在那,夕阳的光辉洒在缘的身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医生轻拍我的肩膀。



【医生】



“我打算先替缘开些抗不安的药剂,之后再做观察。”



【医生】



“一蹴,要温柔地照顾妹妹喔。”



【医生】



“和她稍微说些话吧。”



【医生】



“拜托你了。”



说了这些话后,医生就离开了。



我想起了缘曾对我说过的话--



【缘】



“虽然你说你的病无药可医……



但可以由缘来治愈哥哥吗?”



【缘】



“缘不希望哥哥独自受苦……”



【缘】



“哥哥的痛苦,让缘替你分担吧……”



缘拯救了因失恋而生不如死的我,



拼命地鼓励着我,



替我分担了那些痛苦。



尽管这样,我还是……



打算抛下缘。



【一蹴】



“我真是……胆小鬼……”



一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



我在心里这么想。



明明知道缘对我的爱慕不仅是兄妹之情,我却还是接受



了这份关怀。



因为我想要忘记和祈分手的痛苦。



这样不就是利用了缘的感情吗?



那样的疑问掠过心头。



但是我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想我并不只是单纯的利用。



我也开始被缘吸引了,



开始有了想和缘一起走向新的人生的想法……



但是,我辜负了缘。



以‘因为是兄妹’这个藉口,



放弃了缘。



然后和祈回复过去的恋人关系。



而且,一起度着幸福的时光。



完全没有考虑到缘的心情……



【缘】



“哥哥……”



躺在床上的缘,痛苦地叫着我。



【一蹴】



“…………”



缘,她爱慕着我。



但,她隐藏了这份感情。



她清楚地知道我们是兄妹,不可能会有结果。



所以拚命地压抑自己的心情。



默默祈求我的幸福,甚至还支持我和祈的交往。



但是,我对缘暧昧不明的态度,却加深了缘这份感情。



迫使她无法再继续隐瞒,反而更加喜欢着我。



尽管如此,我却……



我……!



我靠近缘的床边,



紧紧握住她的手。



躺在床上的缘,一脸难过的模样。



痛苦的表情,好像随时会死去……



【缘】



“哥哥~”



【缘】



“哥哥~”



【缘】



“哥哥~”



【缘】



“最喜欢哥哥了!”



【缘】



“呵呵呵~”



折磨着缘的……



逼使缘走向绝境的,是我。



伤了缘的心的,也是我…



缘微弱地动了嘴唇,



用极为细微的声音,呢喃着。



【缘】



“……对不起……”



【缘】



“……对不起……”



【缘】



“请原谅……缘……”



也许那是对弄伤了梅莉莎的赎罪。



或许是在向拒绝了她的我……



请求原谅。



缘,她不坏。



坏的人,是我。



【缘】



“……对不起……”



【缘】



“请原谅……缘……”



眼泪从缘的双眸,滑落脸颊。



悲伤的泪水,在夕阳的照射下……



美丽、虚幻地闪耀着。



【一蹴】



“我才该说……抱歉。”



猛一回神,才发觉我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一蹴】



“缘……对不起……”



【一蹴】



“真的……对不起……”



那天夜晚,



缘被爸爸带回家里了。



因为不想坐爸爸的车,所以我一个人搭电车回去。



完全无心于任何事,只好早早就寝……



但却辗转难眠。



只觉得胸口很痛--



………………



…………



……



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连我都要崩溃了,所以我决定去



信的房间找他。



【一蹴】



“喂!信!睡了吗?”



因为房门没锁,所以我就擅自开了门。



信紧紧地抱着毛毯,正酣睡着。



【信】



“……睡了……信issleeping……”



【一蹴】



“起来啦!有点事要跟你说!”



【信】



“……饶了我吧……我昨天都没睡。



而且,明天还要早起……”



【一蹴】



“少给我说这种话!到底是不是朋友啊!”



【信】



“……那,从现在起不是朋友。



明天早上,再当一次朋友吧!



再见,晚安。”



【一蹴】



“什么跟什么阿!”



我看到了房间角落的笔记型电脑。



【一蹴】



“那借我笔记型电脑喔!”



【信】



“自己拿去……呼噜。”



一说完,信又再度进入梦乡。



才一转眼就已鼾声如雷。



我感激地借了笔记型电脑后,就回到房间去了。



信的笔记型电脑能够上网,有一些想要查的事。



不知为何,一再发生错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好不容



易打开了搜寻网站,在检索栏里打入从医生那里听来的



病名。



‘代理性佯病症候群’



我想要调查看看,有关于缘罹患的病。



我一按下检索键后,网页上马上呈列出一大堆连结。



我仔细地找寻适合的网页。



就如医生讲的那样,有很多母亲伤害亲生小孩的个案。



大部分都是长期累积了被冷落的痛苦后,为了寻求发泄



,而开始有了残酷的行为。



而且,通常都不太会被发现。



上面不太有记录到,像缘一样,发作后马上就被发现的



案例。



医生说过这是最初期且非常轻度的病状,大概就像这样



的情况吧。



如果没有马上发现的话,说不定缘就会持续地伤害梅莉



莎……



也许不得不感谢马上发现异状的爸爸。



突然,有篇文章引起我的注意。



不只代理性的,似乎还有一种单纯的‘佯病症候群’。



罹患了代理性佯病症候群的病患,一开始的病状,大多



属于佯病症候群。



相对于代理性佯病症候群是为了要引起注意,而伤害最



重要的事物……



佯病症候群则一种会伤害自己的病。



利用装病而陷入自我伤害的行为,到医院看病——



期望自己被医生诊断出有病。



想要这么做,来获得周遭的关心。



我继续阅读下去。



为了引起关注,患了会伤害自己重要事物的病患,大多



在一开始会先伤害自己。



我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缘也有可能会变成这样。



如果我持续不理会缘的话,



被伤害的不仅只有梅莉莎而已,



说不定缘会转而伤害自己……



我把电源拔掉,关上了笔记型电脑。



躺在被子上翻来覆去。



更加辗转难眠了。



【祈】



“静流姊煮的汤真的很好喝呢。”



【静流】



“呵呵呵,多谢夸奖。”



我和祈一起来到了Nararuya。



明明对面有位置,可是祈却想直接坐在我旁边。



【静流】



“今天不吃‘焦糖蛋糕’吗?”



‘焦糖蛋糕’是祈最喜欢的Nararuya甜点。



【祈】



“对。”



【祈】



“‘焦糖蛋糕’要留到音乐比赛之后再来吃。”



去年也是这样。



在音乐比赛之后,



祈一定会和我一起到Nararuya来,享受她喜欢



的‘焦糖蛋糕’。



【静流】



“呵呵,这样啊。”



【静流】



“可是真的太好了,小祈终于恢复精神了。”



【祈】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突然想起了以前和缘一起来这间店的事。



那时的我,因为被祈甩掉的关系,非常地消沉。



多亏有缘在,我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静流】



“一时之间我还以为大事不妙了呢。



不过,今天看到你们之后就放心了。”



【静流】



“因为你们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嘛。”



【小野】



“什么什么-!?秘密!?你们在说秘密吧!”



【小野】



“在说一蹴和小祈大复合的秘密话题吧?”



【小野】



“小野也要听!”



【祈】



“小野,好久不见了。”



刚才那种不安的表情,已经从祈的脸上消失了。



她现在很高兴地看着小野兴奋的样子。



【小野】



“小祈,Pea-ce~”



【祈】



“咦?”



突然看到眼前出现V字手势,祈有点不知所措……



【祈】



“嗯,这个嘛,那我出布啰?”



她把手张开,迎向了小野的V手势。



她大概以为是要猜拳吧。



可是,她都已经晚出了,居然还刻意出会输的布。



【小野】



“咦?小野……小野是……”



【祈】



“啊,对不起……”



看来祈也终于发现自己搞错了的样子。



【静流】



“啊,小野,你看!客人要走了喔!”



【静流】



“赶快回去工作吧。”



【小野】



“啊!我马上去!”



【小野】



“小祈、一蹴,你们慢用喔~!”



小野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向我们挥手之后,就跑回柜枱去了。



静流姊也回去工作了,在她要离开的时候,



向我和祈微笑了一下。



大概是想让我们有时间独处吧。



【静流】



“有空要常来哟,这里随时都非常欢迎你们。”



【静流】



“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们啰~”



【祈】



“小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呢。”



【祈】



“虽然有时候会被她吓到……不过我还满喜欢她的。”



【祈】



“该怎么说呢,她的率直……”



【一蹴】



“……嗯嗯。”



【祈】



“…………”



【祈】



“我只要到这家店来,就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喔。”



【祈】



“是因为待在这里的感觉很好吧。”



祈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祈】



“再加上一蹴也在这里……”



【一蹴】



“……嗯嗯。”



【祈】



“…………”



祈把视线移开了。



【祈】



“你今天整天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祈】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事。”



【祈】



“难道是……”



【祈】



“…………”



【祈】



“因为和我在一起很无聊……是吗?”



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一蹴】



“怎么会……有这种事嘛。”



【祈】



“那你为什么会一直这种表情呢?”



【一蹴】



“……咦?”



她的声音太小了,所以我听不清楚。



祈轻轻地摇了摇头。



【祈】



“没什么啦。”



祈站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明显是装出来的。



【祈】



“差不多该回去啰,我还得练习钢琴呢。”



【一蹴】



“嗯嗯。”



【祈】



“…………”



仿佛是在期待我阻止她似的,祈转头看了我一眼。



【一蹴】



“我送你回家吧。”



【祈】



“啊,不用了。我……没关系的啦。”



【一蹴】



“……总之,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小野结过帐之后,



离开了Nararuya。



走到店外,我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祈自己都说不用特地送她回家了……



【祈】



“…………”



【祈】



“欸……”



【祈】



“我可以……继续和一蹴在一起吧?”



【一蹴】



“…………”



【一蹴】



“当然啦。”



【祈】



“…………”



【祈】



“太好了,那就这样啰……”



她微微地向我挥了挥手。



祈就这样离开了。



仅留下不安的叹息……



然而,不知为何,



看着祈回家,我居然觉得如释重负。



然后,到了晚上。



【一蹴】



“大家辛苦了……”



打工结束后,我仰望夜空,不禁冷得发抖。



明明都已经三月了,可是今晚特别冷。



【一蹴】



“看起来好像会下雪的样子,还是赶快回家吧……”



我一边搓着手,一边踏上了回家的路。



话才刚说完,马上就开始下雪了。



【一蹴】



“…………”



今年冬天没下什么雪。



只有在二月末的时候下过一次而已。



就在下雪的那一天,我和祈重新言归于好。



那时下的雪,



让我有一种,连上天都在祝福我们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雪,给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



简直就像是在为我乱成一团的心代言似的。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了--



是缘吗?



是祈吗?



【一蹴】



“是祈吗……?”



当我拿起手机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



在手机的荧幕上,



出现了‘鹭泽家’的字样。



换句话说,也就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了。



缘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是用手机打的。



如果是父亲或母亲的话,那就麻烦了……



干脆不接的念头一度闪过我的脑海,不过我还是接了。



【一蹴】



“喂……?”



【父亲】



“一蹴吗!?”



结果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听他的语气,好像十分着急的样子。



【一蹴】



“发生什么事了吗?”



【父亲】



“缘有没有到你那边去?”



【一蹴】



“……咦?……没有啊。”



【父亲】



“她失踪了。”



【一蹴】



“什么……!?”



【父亲】



“如果你知道她可能会去的地方的话,拜托你找一下!



我也已经在找了!”



【一蹴】



“我知道了!”



缘不见了?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看到的网页。



患有代理性佯病症候群的人,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不只会去伤害某些重要的事物,有时甚至还会选择伤害



自己。



【一蹴】



“缘、你该不会……想不开吧……”



我试着打电话给缘。



不过,她似乎没开机的样子,一直打不通。



【一蹴】



“可恶!”



我也试着打给纱代玲,



希望缘只是去找朋友玩而已。



希望这件事最终只是一场闹剧。



【纱代里】



“真难得,一蹴学长居然打电话来了呢。”



【纱代里】



“啊,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不会告诉学长自己姓什么



的喔!”



【一蹴】



“纱代玲,缘她有到你那边去吗?”



纱代玲本来是用平常的明朗语气在说话的,不过当她发



现我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声调也跟着变得沉重了。



【纱代里】



“她没有来喔……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今天不是因为感冒,所以请假吗……?”



【一蹴】



“那家伙好像离家出走了。”



【纱代里】



“咦!?”



【一蹴】



“我也连络不上她,本来以为你是她好朋友,应该会知



道什么的……”



不知道就算了。



我边说边就要挂电话了。



【纱代里】



“那,我看到的人难道真的是缘喵吗……?”



【一蹴】



“你看到过她?”



【纱代里】



“是啊,不过只有在早上看到一下而已……



而且也没和她说上话。”



【一蹴】



“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纱代里】



“在千羽谷啊。”



【纱代里】



“那时她和托比在一起吧。”



【一蹴】



“托比……?你是说飞田扉吗……!?”



【纱代里】



“是的。因为托比是老哥的朋友嘛,所以我也和他讲过



几次话啰……”



虽然纱代玲还在继续说着,不过我已经没有在听她说什



么了。



扉和缘居然会在一起?



到底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



难道扉那家伙不只对祈,连缘都不放过吗……



或者是……



陷入自暴自弃的缘,



为了让我担心,



而被扉……



【纱代里】



“一蹴学长!怎么了!?你有在听吗!?”



【一蹴】



“啊、有啊……”



【纱代里】



“我也去想得到的地方找找看!”



【一蹴】



“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之后,



我就在下雪的夜晚,往黑暗的道路冲了出去。



【一蹴】



“缘!缘、你在吗!?”



本来还想说她会不会到我房间来的……



可是缘不在这里。



雪转眼间就越下越大了。



外面已经开始积上一层薄薄的雪了。



【一蹴】



“可恶……到底会在哪里啊!?”



这时,我看到了信的脚踏车。



【一蹴】



“信!脚踏车借我用一下!”



我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跳上了脚踏车。



逆着风雪,我不停地踩着脚踏车。



因为积雪的关系,轮胎没办法直接接触地面,



害我好几次都差一点摔倒。



即使如此,我还是拚命地踩着踏板。



【一蹴】



“缘……!你绝对不可以出事……!”



把我想得到的地方都找过一遍了,但还是找不到缘。



【一蹴】



“到底……会躲在哪里嘛!”



我担心到觉得胸口都像是要爆炸一样了。



缘该不会正在某处哭泣吧?



该不会正在等着我去救她吧?



该不会正遭受到扉那家伙玩弄吧?



讨厌的幻想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焦躁的心情,



一边简直就像是要把脚踩断似的,



疯狂地踩着踏板。



然后--



已经把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全部找过一次的我,



赌上最后的希望,决定到那个地方去看看。



【一蹴】



“哈啊……哈啊……!”



【一蹴】



“哈啊……哈啊……!”



来到芦鹿岛的我,抬头仰视参拜步道。



通往芦鹿岛神社的步道,已经盖上了一层雪。



我把脚踏车直接倒在地上,



一口气冲上了步道--



缘或许会在星恋之丘也说不定。



我是这么想的--



星恋之丘也已经开始积雪了。



再加上海风阵阵吹来,冷得人都快结冰了。



【一蹴】



“哈啊……哈啊……!”



我站在雪中,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在下着雪的夜晚,有某个人影站在星恋之丘上。



【一蹴】



“缘……”



缘正仰头注视着夜空。



仿佛是祈求神原谅的罪人般,



仿佛是爱上天人的人鱼般地,



缘专注地仰望着天空,表情非常真挚--



【一蹴】



“……缘!”



就算我这样呼喊她的名字,



缘也还是继续望着天空。



不知道缘已经在这里多久了,她那单薄的肩膀,也积上



了一层雪。



看来她完全没注意到已经开始下雪了。



据说,只要在这座山丘看到流星,恋情就会成真。



就是这样,她才会为了等待流星而一直看着天空吧。



可是,这种天气……!



【一蹴】



“放弃吧……!”



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天空早就都被云雪盖住了。



不管再怎么注视天空,都不可能看到流星的啊!



【缘】



“…………”



即使如此,缘仍然一直仰望着夜空。



仿佛那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似的,



她一直在这里等着流星。



【一蹴】



“喂!缘!”



这时--



缘的嘴稍微动了一下。



【缘】



“打开了……”



在缘的手中,有着一副锁和钥匙。



那是小时候,我和缘一起挂上的锁。



为的是祈求兄妹永远不会分离--



带着这样的想法挂上去的锁。



现在,缘居然用她当成护身符的钥匙,打开了锁。



【缘】



“这个,本来是我们的联系……”



【缘】



“是把哥哥和缘连在一起的,永远的羁绊……”



【缘】



“…………”



【缘】



“缘一直喜欢着哥哥。



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一直很喜欢……”



【缘】



“可是,缘也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是不可以的……”



【缘】



“所以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



【缘】



“本来,缘已经打算要放弃了……”



仿佛要忍住眼泪似的,缘的嘴唇动了一下。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以坚强的表情注视着夜空。



【缘】



“可是……”



【缘】



“因为缘实在太软弱了……因为缘是个差劲的妹妹……



所以,只要哥哥稍微对缘好一点,缘就没有办法控制自



己了……”



【缘】



“就没有办法再继续隐藏自己的心意了……”



【缘】



“因为哥哥突然开始不和缘见面……缘非常难过……”



【缘】



“传简讯也没有回应……打电话又没人接……”



【缘】



“……好想见面……好想见面……寂寞到快要受不了了



……”



【缘】



“所以我把梅莉莎……”



【缘】



“把最喜欢的梅莉莎给……”



【缘】



“明明知道这么一来,一定会被哥哥讨厌的……难道真



的是缘做的吗……”



【缘】



“缘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缘】



“缘,真的是个大傻瓜吧……”



【缘】



“…梅莉莎,对不起…”



这时,仿佛是在谴责缘般,一阵冰冷的海风呼啸而过。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缘的表情改变了。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缘】



“这样又笨又没用的妹妹,最好还是从哥哥面前消失,



会比较好吧。缘真的想过,自己干脆去死算了……”



【一蹴】



“…………”



【缘】



“可是……”



缘再次拿出了锁和钥匙。



小时候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的羁绊。



缘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锁。



【缘】



“今天,缘从飞田先生那边听说了……”



【缘】



“我们……”



【缘】



“不是……真正的兄妹吧?”



【缘】



“缘一直在想,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是亲



兄妹的话……”



【一蹴】



“缘,你发现了吗……?”



【一蹴】



“缘……”



扉那家伙,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家伙一直希望我变得无依无靠。



不过,如果是为了让妹妹离开我,而告诉她实情的话,



那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这样的想法,正是让缘还能够把持住自己的最后防线。



【缘】



“所以就算没有这个羁绊也没关系了……”



【缘】



“因为缘现在就算对哥哥……”



【缘】



“不……”



【缘】



“对一蹴哥表达心意也没关系了……”



【缘】



“…………”



从她发着抖的嘴唇中,吐出了一些白气。



【缘】



“缘……决定不要再当一蹴哥的妹妹了……”



呼吸产生的白气,融入了下着雪的夜空之中。



【缘】



“……接下来,只要等流星出现就好了……”



【缘】



“只要等一蹴哥愿意回到缘身边……就好了……”



缘继续仰望着夜空。



一个人在这种寒冷的雪夜里,持续地伫立着。



【缘】



“…………”



【缘】



“缘明明都等了这么久……”



【缘】



“为什么流星一直都不出现呢……”



天空被厚厚的云雪给笼罩着,



这种天气怎么可能看得到流星呢。



不仅如此,从天而降的冰冷雪珠,也持续地拷打着缘。



仿佛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下去似的,缘低下了头。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缘】



“缘并没有祈求什么特别的事啊……”



【缘】



“只是希望能够变得普通而已。”



【缘】



“只是希望一蹴哥,能够把缘当成普通的女孩子来看待



而已……”



【缘】



“就只是……这样而已…………”



【缘】



“这样的希望,对缘来说,也太过奢侈了吗…?”



【缘】



“太过任性了吗……?”



泪滴,



一颗接着一颗地,



在缘的脸颊上画下痕迹。



滴下的泪水,缓缓地渗进了地面上的积雪。



【缘】



“神哪……”



【缘】



“如果缘有哪里不好,缘一定会改过来……”



【缘】



“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做……”



【缘】



“所以……”



【缘】



“所以……!”



【缘】



“流星……”



【缘】



“请出现吧……”



【一蹴】



“缘……”



一股想要把缘拥入怀中的冲动,让我跑了起来。



我想要拍掉她身上的雪,好好地温暖她。



想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已经不用再担心了。



但是--



这时祈幸福的笑容,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如果我拥抱了缘,那就是夺走了祈的幸福。



她的笑容也将会烟消云散。



而且还是由身为她男友的我,造成的……



【缘】



“呜…………呜……”



缘还在继续哭着。



寒冷、孤独与爱情都令她一直在发抖。



【缘】



“呜…………呜……”



对于泪流满面的缘,



我既不能掉头就走,也不能紧紧抱住她,



两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缘】



“啊……”



仿佛是在责备如此不中用的我似的,



雪越积越厚了--



我在自己房间里醒了过来。



自己为何在房间里,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我反覆想着昨天晚上的事。



爸爸接走了缘后,



我在雪中推着脚踏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超过两点了。



原本以为自己精神很好,应该会睡不着,



但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地入睡了。



大概是因为,在没注意到的时候,积压了一堆疲劳吧。



【一蹴】



“唔,是谁啊?”



我缓缓地起身。



看了一下时钟,才早上七点。



实在不太想见任何人,



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蹴】



“如果是推销报纸的,我就会生气……”



拨着刚睡醒的乱发,边走去开门。



【祈】



“啊、早安!”



【一蹴】



“祈……”



【一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祈】



“嗯……”



【一蹴】



“…………”



【祈】



“因为很想见你一面……”



【一蹴】



“嗯?只是因为这样?”



【祈】



“……只是因为这样。”



【一蹴】



“……那也不用大清早来啊!



不论何时,我们都能见面啊!”



【祈】



“……说的也是呢,不论何时……我们都能见面……”



【祈】



“嘿嘿,不好意思!”



祈说完之后笑了。



但是,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如此悲伤呢?



【一蹴】



“平常这么爱赖床,今天还真早起呢!”



【祈】



“……嗯,突然就醒来了。”



【祈】



“像这样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地醒来,对我来说,是很难



得的唷!”



我看得出祈的眼睛有点红。



似乎是,一夜都没睡的样子……



【一蹴】



“先进来吧!”



我催促她进来,她却摇了头拒绝我。



像是要拂去阴沉的空气般,祈的脸上浮现清新的笑容。



【祈】



“要不要到外面啊?外面积雪了喔!”



【一蹴】



“好啊~我准备一下,你先在外面等我!”



【祈】



“好。”



迅速地换了衣服、洗了脸。



手伸进袖子里,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围上了祈送我的



围巾。



我飞奔出房间。



【一蹴】



“哇啊!”



因为雪面反光太过刺眼,我的眼都睁不开了。



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积雪的时候才有的干空气,包围住全身。



一吸气,冰冷的空气就直通体内。



【祈】



“都已经三月了,像这样积着雪真是稀奇呢!”



【一蹴】



“就是啊!”



【祈】



“欸,要不要去散步啊……?”



【一蹴】



“嗯……”



祈小心翼翼地勾着我的手,



两个人走在一片雪景中。



【一蹴】



“哇啊!实在太美了!”



公园被薄薄的一层积雪所覆盖着,



好像还没有任何人踏过的足迹。



【祈】



“真的好漂亮唷!”



【一蹴】



“有点感动呢!”



【祈】



“我们是第一个到的耶!”



祈开心地说完这句话,就拉着我的手。



【祈】



“3-2-1!”



我们两个人一起跳到了雪上。



在雪的上面,留下了我们两个人的足迹。



在那之后,祈像是不想弄脏雪地似的,



站在那,一步也没动。



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着雪景。



【祈】



“就算是这么漂亮的景色也……”



【一蹴】



“什么?”



【祈】



“马上就会融化消失了。”



祈看起来好悲伤。



不知为何,我讨厌这样的气氛。



我蹲了下来,



开始把积雪做成雪球。



【一蹴】



“打雪仗吧!”



打雪仗不是因为想玩。



而是为了欺骗自己。



为了逃避刚刚那种忧伤的气氛。



【祈】



“什么?”



【一蹴】



“看招!”



【祈】



“啊呀!”



祈完全躲避不及,正面受到雪球的攻击。



【祈】



“可恶……”



祈的脸沾满了雪,气愤地看着我。



【一蹴】



“啊哈哈哈哈!”



我又做了一个雪球。



因为雪只积了薄薄的一层,一不小心就会沾满泥巴。



所以我选了干净的雪做成雪球,向祈投了过去。



【祈】



“唉唷!”



我丢的雪球又打到了祈的额头上。



没想到我连2次都这么准。



偷偷地比了胜利的手势……



被雪球击中的祈,突然失去了平衡。



祈被雪绊倒,倒在铺满细雪的草地上。



【一蹴】



“啊哈哈!竟然跌倒了!”



【一蹴】



“好险是跌在草地上~因为刚刚被我们踩过后,地上变



得一片泥泞。”



【祈】



“…………”



祈的脸上还沾着雪,好像站不起来。



【一蹴】



“没事吧?”



祈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担心地去看她有没有怎样。



然后,祈别扭地伸长了手。



是希望我拉她一把吗?



我抓住了她的手……



【祈】



“嘿!”



祈突然用力拉了我的手。



【一蹴】



“哇啊啊!?”



结果我整个人正面着地,倒在她旁边。



【一蹴】



“你在干嘛!?”



我擦掉脸上的余雪。



祈躺在我旁边,脸上还沾着雪。



【祈】



“对不起啦。”



【一蹴】



“……都湿了啦!”



【祈】



“冰冰的,很舒服吧!”



祈躺在我旁边,手里握着雪,伸到我面前来。



【祈】



“要不要握握看?”



我伸出手一同握住了雪和祈的手。



雪在我和祈的手中慢慢地溶化了。



【祈】



“…………”



像是听不到我的声音般,祈凝视着我。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安。



【祈】



“以前我们也曾经像这样玩过呢?”



【一蹴】



“有这样过吗?”



【祈】



“嗯,有啊,就在前年的圣诞节。”



【祈】



“是在刚开始交往的圣诞节前夕,那天你不是给了我很



棒的礼物吗?”



我这才想起来。



我现在围着的围巾,



就是在那年的圣诞节收到的礼物。



那时没什么钱的我,回送了一条缎带给祈--



【祈】



“这个缎带是圣诞节礼物?”



【一蹴】



“对啊~可以帮我把缎带系在我手上吗?”



【祈】



“咦?……好是好。”



困惑的祈,准备把缎带系在我的手上。



【一蹴】



“咳咳……咳咳……”



为了遮掩自己的害羞,假装咳了几声后,才说出口。



【一蹴】



“听到后会吓死的喔!圣诞礼物就是我!”



【祈】



“……咦?”



【一蹴】



“……反应这么冷淡,这样笑话就失败了啦!”



【祈】



“不……不好意思……我刚刚吓到了。”



【祈】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蹴】



“怎么说呢?因为没什么钱……不能为你准备礼物。”



因为还不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我相当地贫困。



说来丢脸,由于忘了付房租,连礼物都买不起。



【一蹴】



“所以,今天你说出什么要求,我都愿意去做。很不好



意思,就用这个当作礼物的弥补好吗?”



【祈】



“噗……”



【一蹴】



“不要笑我啦!虽然我觉得很心虚,还是做了!”



【祈】



“好啦!”



祈抓住我的手,照我说的把缎带系在我手上。



【祈】



“好开心唷……”



【祈】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一蹴】



“……拜托你忘掉我过去做错的事吧!”



【祈】



“我才不可能忘的掉!”



祈恶作剧般地窃笑着,



不会是因为刚刚被雪打到,所以要报仇吧?



【祈】



“那一天,我们两个人在雪里玩……”



【祈】



“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做菜、然后一起吃蛋糕……”



【祈】



“接着就……”



【祈】



“…………”



接着祈闭上了嘴巴。



我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



我答应她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听她的,



所以她难得地,做了个任性的要求。



我今天不想回家……



那次,是祈第一次在我家过夜。



我们一起迎接了隔天的曙光。



那已经是两年前圣诞节的事了--



那时候非常幸福,是无可取代的珍贵回忆。



【祈】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忘记的……”



然而……



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为何会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呢?



【祈】



“一蹴……”



一脸悲伤的祈,勉强地笑了。



那样的笑容,看起来非常不安。



祈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我。



仿佛是能看透我内心深处的样子,十分认真的眼神。



在那视线的另一端,



我的心底,祈到底看见了什么呢?



【祈】



“可以……吻我吗?”



祈很难得地,像这样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因为十分难得。



可见祈是真的很想实现这个愿望。



接吻



不接吻



【一蹴】



“……不要啦,在这样的地方,很丢脸耶?”



我不由得这么回应她。



想要吻她,



想要让她安心下来。



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但一想起缘的事,就怎么也没办法下定决心。



【祈】



“…………”



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祈】



“一蹴,抱歉……”



不,不要跟我道歉,



要道歉的应该是我。



祈慢慢站了起来,



因为躺在溶化的雪上,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



【祈】



“都弄湿了啦!”



【一蹴】



“所以,我刚刚不就说了吗?”



【祈】



“那怎么办才好……”



【一蹴】



“…………”



我知道祈期待的答案是什么,



用不着说出口也能明白,



因为祈是我的女朋友。



【一蹴】



“可以去我的房间弄干……”



总不能就让祈这么全身湿答答的吧。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



【祈】



“可以吗?”



【一蹴】



“当然可以啊!”



【祈】



“……一蹴你好温柔唷!”



【一蹴】



“…………”



我很温柔吗?



这样做很温柔吗?



害羞地低下头的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因为刚刚握着雪,祈的手很冰冷。



我们就这么,手牵着手,一起回我房间里。



【一蹴】



“嘿~哟。好啦,到啰。”



和祈一起待到早上后,祈就先回去了。



我把装着梅莉莎的盒子放在榻榻米上,刚打开盖子,



梅莉莎就怯生生地把头探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兽医处置得当的关系吧,



梅莉莎很顺利地出院了。



因为爸爸觉得,放在家里的话,缘可能又会伤害牠,



所以我就把牠带回自己住的地方来了。



话虽如此,不过由于我也要打工的关系,所以也只是寄



放个几天而已。



可能是因为在医院生活了一阵子,有点寂寞的关系吧,



梅莉莎一直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



【一蹴】



“好~乖乖。”



我把梅莉莎抱了起来。



梅莉莎变得比以前重了,或许是在医院吃太多,而变胖



了也说不定。



【一蹴】



“还好治好了,真是太好了。”



【一蹴】



“要是你这家伙有个什么万一的话……缘一定会很伤心



的。”



梅莉莎很高兴地叫了一声,然后舔了我的鼻子。



【一蹴】



“……真是的。”



我在榻榻米上躺下,把梅莉莎放到自己身上。



梅莉莎摆出了和东照宫的睡猫一样的姿势,在我的胸口



上缩成了一团。



【一蹴】



“欸,梅莉莎啊……”



【一蹴】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心里乱成一团,



老实说,我真的理不出个头绪了。



祈的笑容,



以及缘的笑容--



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前浮现,然后消失。



我想,



我确实是喜欢祈的。



不过,



我喜欢缘的程度也绝不下于祈。



对祈的思念,以及对缘的想念,



这两种思绪占领了我的心--



【一蹴】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有哪里做错了吗?



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吗?



祈,她为了我而决定和我分手。



而缘则是拚命地鼓励我。



虽然受了伤的心还没完全愈合,但我却正要开始另一段



恋情--



不过就只是这样而已……



话虽如此,可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同时爱上这



两个女孩了。



祈注意到了。



在我的心里还有着另一个女孩的事。



我想她应该没发现那个人就是缘吧。



不过,她仍然感受到了我心里新出现的另一份爱情。



她明明深深地感到不安,



但却一直以过去那两年半的幸福时光为理由,非常努力



地想说服自己继续相信我……



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思念,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缘感到十分痛苦。



都是因为我一边回应了缘的感情,



一边却又和祈重修旧好的关系……



缘对我的爱情的渴望,已经到了,连心都满是伤痕的地



步了……



我同时爱着她们两个。



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地爱着她们。



【一蹴】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我放弃祈,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是祈的男朋友啊。



虽然不想分手,但为了我好,还是忍痛提出分手要求



--是我勉强她和我复合的。



虽然祈没说出口,可是看起来就很幸福的样子。



难道要我亲手夺走自己带给她的幸福吗?



这种事,我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



可是……



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和缘分手。



要是我拒绝缘的话,可能会害她神智失常吧。



她会承受不了这份过于庞大的爱情--



而且,把缘本来努力隐藏着的思念,孕育成如此巨大的



爱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要我放弃其中任何一个,



这我绝对做不到。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们两人流泪的样子了。



【一蹴】



“那么,结果--”



【一蹴】



“虽然不想让她们两个受到伤害……”



【一蹴】



“却又一直在伤害着她们……”



【一蹴】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梅莉莎牠当然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闭上眼睛,



缩成了一团。



【一蹴】



“难道就没有……



能够不伤害她们的方法吗……”



………………



…………



……



不对。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我对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十分恶心。



我才不是不想伤害她们两个呢!



我在装什么温柔啊!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受伤而已吧!?



因为两个人我都喜欢,不想失去其中任何一个,



为了让她们留在我身边,所以对她们都很温柔。



【一蹴】



“我真是差劲到极点了……”



非得要做出决定不可。



在我变成一个比现在更差劲的家伙前,一定要在她们两



个人之间做出选择才行。



可是……



【一蹴】



“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又回到原点了。



那是因为,



祈、



还有缘,



我都喜欢的关系啊……



我坐在窗边,听着祈所弹出的曲子。



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



她拜托我听她弹琴,说这是大赛前最后的练习。



从前我所听到的祈的演奏,是如此美妙。



即使是外行的我听起来,都会有想感叹一番的极致。



一定能在比赛上取得好成绩,我的确是这么想过。



也许那只是身为男朋友的偏心吧?



可是……



今天的演奏却听来完全不同。



音色不知为何显得非常悲伤。



像是听见悲痛的喊叫声,或是孩子的哭泣声。



我只能这样感觉到。



即使聆听其他钢琴家的演奏,我也不清楚音色之中蕴含



的情感。



可是只有祈的钢琴不同。



也许是因为听了太多次祈的演奏了……就是知道其中的



不同吧。



祈曾经这么说过。



“因为要放入……感情。”



“对一蹴的心意就藏在钢琴里。”



这个仿佛哭泣、充满不安的演奏,就是祈的心情。



就是一直说不出自己心情的祈,



她真正的感觉……



仿佛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下去似的,祈停止了演奏。



【祈】



“……刚刚弹得怎么样?”



【一蹴】



“该怎么说,那个……”



【一蹴】



“……很棒。”



我说的话,实在虚伪的可以。



【祈】



“…………”



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祈低下了头。



【祈】



“……谢谢。”



小小的声音,像荆棘般刺痛了我的心。



平常的祈根本不会有所迟疑,如今她却踌躇地开口了。



【祈】



“那个……那个……”



【祈】



“…………”



【一蹴】



“……什么事?”



【祈】



“我……抛弃了一蹴……伤害了你……”



【祈】



“所以我可能没资格说这种话……”



【祈】



“无论在分手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都应该能



接受……”



【祈】



“可是……”



【祈】



“可是……!”



【祈】



“我可以……相信吗……?”



【祈】



“可以相信一蹴吧……”



当然啰



…………



【一蹴】



“……当然啰。”



因为想要让她放心,



所以我刻意用很明朗的语气来说话。



但是,祈的表情仍然很苦涩。



【祈】



“……唉。”



仿佛下定决心般,祈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祈】



“练习……就到此为止吧。”



【一蹴】



“咦?可是你才刚开始练习不是吗?



而且明天就是大赛了……”



【祈】



“就因为是大赛……”



【祈】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为了迎接明天的挑战……”



【一蹴】



“你的意思是?”



【祈】



“我说……明天就要比赛了,对吧?”



【祈】



“所以……今天可以让我任性一下吗?”



【祈】



“只要今天就好了。”



【祈】



“拜托……”



【一蹴】



“好、好吧。”



祈松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虽然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她却一直犹豫,说不出口。



【祈】



“到明天早上为止……”



【祈】



“我希望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小到听不清楚了。



平时,祈几乎不会表现出什么强烈的感情。



这样的她,现在提出了如此的要求。



这证明了她现在是多么地不安。



希望能藉着相处的时间来让自己放心,



希望能找回那种幸福洋溢的音色……



她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一蹴】



“…………”



【祈】



“…………”



祈摒住了呼吸,注视着我。



【一蹴】



“……好啊。”



我没有办法拒绝。



【祈】



“……呼。”



祈放心地吐了一口气,放松了握紧的拳头。



【祈】



“太好了……”



【一蹴】



“你真的已经不想再练习了吗?”



【祈】



“嗯。”



【一蹴】



“那……我们就走吧。”



我们走出了音乐教室。



祈要先回家换衣服。



她似乎是对家人说,要到萤姊那儿去做最后的练习,



所以才被允许在外过夜的。



由于明天她就会回家,



所以祈没有带什么笨重的行李。



不过,我还是帮她拿了。



我们两人彼此依偎着,



并肩走向我住的公寓。



来到日暮庄前时,



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缘在等我。



在寒冷的冬风中,缩成一团在等我。



【正午】



“汪!”



正午看着缘,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可是,缘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一直紧盯自己的脚尖。



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午。



那么喜欢动物的缘,居然……



缘注意到我了。



【缘】



“一蹴哥!你回来啦!”



她很高兴地跑了过来。



可是,当她看到祈的时候,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不禁远离了依偎着我的祈一步。



大概是因为不想让缘看到这个样子吧。



【祈】



“……一蹴……?”



祈一时反应不过来,交互地看着我和缘。



最后,她似乎终于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小声地说着……



【祈】



“在一蹴心里的那个人……”



【祈】



“原来就是……缘吗……?”



【一蹴】



“…………”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祈是把我的沉默当成肯定了。



【祈】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缘向祈逼近了几步。



她握紧了拳头,语气坚决地开口说着……



【缘】



“祈学姊……可以请你和一蹴哥分手吗?”



【一蹴】



“喂、喂!缘!”



【缘】



“一蹴哥……你不要说话!”



【缘】



“我知道的!只要没有祈学姊在的话……你一定……”



【缘】



“一定……会和缘……!”



缘一脸严峻地说出了这些话。



在她那慑人的气势之下,我也只好把话吞回去了。



祈露出了迷惘的表情。



她温柔地对缘开始说话,仿佛是要开导她似的。



【祈】



“不、不过……缘是……一蹴的妹妹吧?”



【缘】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真正的兄妹!”



【缘】



“缘、缘也是可以当一蹴哥的女朋友的!”



【缘】



“比起祈学姊,缘一定更适合一蹴哥!”



【祈】



“怎么会……这样……”



【缘】



“你不是伤害过一蹴哥吗!”



【缘】



“自己任意提出分手的要求,狠狠地蹂躏了一蹴哥的感



情,对吧!?”



【缘】



“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吗!?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



【祈】



“…………!”



【缘】



“缘虽然不知道学姊你是不是有什么理由,可是一蹴哥



他真的很伤心啊!”



【缘】



“像学姊这样的人,不配当一蹴哥的女朋友!”



【祈】



“…………”



祈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低着头。



无法让人和平常那个爱撒娇的缘联想在一起,缘用强烈



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缘】



“而、而且,一蹴哥他……他也说了……



他喜欢的人是缘!”



【缘】



“不但很温柔,还会摸缘的头!”



【缘】



“也愿意和缘手牵手,甚至还曾经抱住缘!



除了这些……还有……!”



【缘】



“缘真的感受到了一蹴哥的心意!”



【缘】



“真的感觉到了……!”



缘眼睛里满是泪水,逼近了祈。



【缘】



“缘才不会把一蹴哥让给祈学姊这种人呢!”



【缘】



“你们分手吧!快点分手啦!”



【缘】



“拜托……拜托你们……!”



缘终于还是哭出来了。



即使泪流满面,但缘仍然紧紧瞪着祈。



【缘】



“缘也……喜欢一蹴哥啊!”



我紧闭着嘴,一句话也没说。



我想,在这种时候还一语不发的男人,是最差劲的。



可是,只要我一开口,



在这里制止其中一方,



就一定会伤害到另一方。



因为害怕这种结果,所以我紧闭着嘴。



【祈】



“我……”



【祈】



“我……”



祈稍微咬了一下嘴唇,



紧紧地注视着缘。



【祈】



“我不会把一蹴让给你的,绝对不会。”



【缘】



“……呃!”



在祈坚决的语调下,本来态度强硬的缘,身体不禁颤抖



了一下,表情也变得僵硬了。



【祈】



“不管缘你怎么说……”



【祈】



“现在和一蹴在交往的人,是我。”



【缘】



“可、可是……!”



【缘】



“当初让一蹴这么痛苦的人……也是祈学姊啊……”



【祈】



“一蹴他……在重新开始的时候,曾经这么对我说。”



【祈】



“他爱……我。”



【缘】



“!!!”



【祈】



“我相信他说的话。”



【缘】



“缘……一次也没有……对缘说过…………”



缘连泪水也忘了擦,只是一直低着头。



好几道泪水,就这样,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缘和祈,她们彼此正在伤害对方。



两人对我的感情相互撞击,



撕裂了双方的心。



住口!不要再说了!



我有一种想大喊的冲动。



这样的场面,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想要转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们两个人的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对我的责难。



我喜欢的人,是祈。



我喜欢的人,是缘。



同时爱着她们两个人。



要是这种关系再继续下去,



只会让彼此的伤口变得更大而已。



非得做出抉择不可。



为了祈好、为了缘好、



为了我所爱的女孩好,



我,非得做出一个决定不可了--



【祈】



“……我不会把一蹴交给缘的。”



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力量出乎意料的大。



缘的脚在发抖。



虽然用手擦掉了眼泪,不过泪水仍然持续流出。



【缘】



“果然……缘……还是不行吗?”



【缘】



“明明这么喜欢的……”



【缘】



“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更喜欢一蹴哥的……”



【祈】



“不对……”



很沉稳,



但是也很坚决的一句话。



【祈】



“你不能在我面前说‘比谁都更喜欢一蹴’……!”



这不是平常的祈。



我不禁想起了那时……隔着门互望时的,



祈那充满了悲壮觉悟的表情。



【祈】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



【祈】



“一直比任何人要来得更喜欢一蹴!”



缘似乎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所以转身逃走了。



一边哭着,一边跑出了我的视线--



【一蹴】



“缘!”



我差一点就要冲出去追赶缘了。



我不能放着缘不管!



因为对我的思念太过强烈,



她的心一定已经难过得受不了了吧!



可是,有人用力抓着我的手不放。



【祈】



“一蹴!”



祈她紧紧抓着我的手,阻止我去追缘。



【祈】



“不要离开我!”



【祈】



“如果……你爱我的话……”



【祈】



“那就不要走……”



【祈】



“拜托……求求你……!”



我……扪心自问。



我喜欢的人,



打从心底喜欢的人是--







Ե



是缘。



就是缘。



我爱的人是缘。



【祈】



“一蹴……?”



祈紧紧地抱住我的手臂,十分不安地凝视着我。



我回望着祈,开口说。



【一蹴】



“祈……”



【一蹴】



“抱歉。”



【祈】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一蹴】



“我要去追缘。”



【一蹴】



“我喜欢缘……”



【祈】



“!!!”



祈绝望的嘴唇,直颤抖。



【一蹴】



“对不起,辜负了你。”



【一蹴】



“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也感到抱歉。”



【祈】



“…………”



【祈】



“…………”



祈努力地挤出一丝丝笑容。



但似乎为了忍住泪水,祈一直看着地面。



【祈】



“不……不要道歉……”



【祈】



“不要跟我道歉。”



【一蹴】



“……我要去追缘了。”



似乎在拜托我不要去--



明显表达着这样的心情,祈用力地抱住我的手臂。



但,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



祈,真的很对不起。



我默默地在心中向祈道歉,



之后跨步往缘的方向追去。



【一蹴】



“等等!”



我追到了边哭泣边跑走的缘。



【一蹴】



“等一下!”



我拉住她的手。



泪流满面的缘,严厉地注视着我。



【缘】



“……不要这样!”



【缘】



“不是说过了吗?”



【缘】



“如果有一天你还是会放开,那我宁愿希望你永远不要



握住我的手……”



【缘】



“被喜欢的人甩开手,是非常痛苦的……”



【缘】



“像是灵魂被撕碎一样的痛……”



【缘】



“所以……”



【缘】



“不要握我的手……”



【缘】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



【一蹴】



“我知道。”



【一蹴】



“所以……”



【一蹴】



“我不会再次,”



【一蹴】



“放开你的手了-!”



用力地、深深地拥抱着缘。



【缘】



“是妹妹的关系……?”



【缘】



“因为缘是妹妹,所以才跑来安慰我的吗……?”



【一蹴】



“不是那样的。”



【一蹴】



“我喜欢你。”



【一蹴】



“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



【一蹴】



“我爱你。”



缘也抱住了我。



缘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缘】



“缘也……喜欢你!”



【缘】



“最喜欢你了!”



【一蹴】



“别哭了。”



【缘】



“可是人家很高兴嘛。”



【缘】



“开心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满面泪水的缘,露出了如同以往,开朗又可爱的笑容。



【缘】



“一蹴哥。”



【一蹴】



“怎么了?”



缘用手指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缘】



“绝对不能放开我的手喔。”



这是记忆中的那句话。



我在缘的凝视下,回答了她。



【一蹴】



“那还用说!”



【缘】



“嗯!”



我拥抱着缘,之后--



回到公寓,已不见祈的身影。



桌上摆着我房间的复制钥匙。



旁边放了一封信。



是祈在报告用纸上,潦草地写给我的一封信。



上面这么写着--



给一蹴



可以的话,请来看我明天的演奏比赛。



希望你能再次聆听我的琴声。



希望你能来听。



来听我最后的演奏……



请答应我最后一个任性的要求,拜托。



舞台上的祈,



阖上了双眼,任凭双手十指的指尖在琴键上舞动。



她是那么全神灌注,持续不断地演奏。



祈曾说过,她将对我的感情融入琴声中。



就算像我这种对钢琴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感觉得出来。



那是满怀着温暖力量的动人旋律。



我可以感受到,祈对我的爱从旋律间不断宣泄而出。



和一蹴一同度过的分分秒秒……



都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也谢谢你为我创造的各种回忆。



过去的我,真的很幸福。



被动人的音色围绕着的我,



猛一回神,才发现我已泪流满面。



对一个如此深爱着我的女孩,



我竟然伤害了她,



向她提出了分手。



一蹴,



再见……了。



祈的演奏结束了。



舞台上的祈,向观众鞠躬谢礼。



祈的表情十分冷静稳定。



会场里掌声不断,在鼓掌声中,



停不住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



轻轻地,



柔软的小手,和我的手掌重叠。



【缘】



“一蹴哥……”



坐在旁边的缘,一脸担心的表情。



【一蹴】



“我没事……”



【一蹴】



“再让我哭一下,就好了。”



【一蹴】



“等我一下下……”



【一蹴】



“让我好好整理这两年半的回忆……”



【一蹴】



“之后再一起出去吧。”



【一蹴】



“两个人一起。”



【缘】



“嗯……缘会等你的。”



【缘】



“缘,一直一直都在等你。”



【缘】



“现在只有那么一下下,没问题的……”



【一蹴】



“谢谢你,缘--”



我也回握住了缘的手。



再见了,祈。



【缘】



“一蹴哥!你好慢喔!快点快点!”



【一蹴】



“好啦!别拉啦!”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一同到了夜晚的芦鹿岛。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爬上神社的参拜步道。



【缘】



“到了~”



【缘】



“那么,把那个拿出来吧?”



【一蹴】



“等等……嗯?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没有耶?”



【缘】



“咦!?不见了吗!?”



【一蹴】



“笨蛋,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把它弄丢?”



【缘】



“啊呜……一蹴哥最爱欺负人了!”



我从口袋里,



拿出锁和钥匙。



【缘】



“一起锁上吧……”



【一蹴】



“嗯。”



我们两个人一起解开缘拿出的锁。



不同于以往,这次是以恋人的身分--



缘以祈祷般的口气喃喃自语着。



【缘】



“请保佑缘和一蹴哥……”



【缘】



“永远不分开……”



【缘】



“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们将锁挂在栏杆上。



【缘】



“这样就没问题了,对吧?”



【缘】



“这样就会永远和缘在一起了吧?”



我把锁的钥匙放在缘的手掌心上。



【一蹴】



“那是当然的。”



我伸出手握住缘的手掌,将钥匙紧紧包在手里。



由彼此相系着的双手,我感受到了实在的牵绊感。



强烈的感情联系着我们。



【缘】



“哇……”



满布天空的星星,在我们头顶上闪烁着,缘惊叹不已。



我凝视着,天真地看着天空的这个‘妹妹’。



我们彼此相爱。



但我们之间仍存有兄妹关系。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



或许困难的关卡,正等着我们也说不定,



也或许不得不在风雨中相持而行。



但一定没问题的,



我们之间有着深厚的牵绊,



怎么也无法被断绝的感情。



两个人一起勇往直前吧!



和缘牵着手,一同向前迈进。



我在心里深深地这么想着。



【缘】



“啊,你看--”



像是在祝福我们一般,



【缘】



“是流星耶--!”



一道绚丽的光辉,



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