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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饭馆第69节(2 / 2)


  说着,他更是道。”这幅《烟雨春居图》倒是有点意思,寻常人画春雨要么是画耕种,要么是画花草,可这幅画画的却是鱼,烟雨蒙蒙,冒出水面的鱼看的不大真切……有点意思。”

  他折身落座,不过是刚坐下,阿翩就端着一道道菜进来。

  王大汫食欲大增,“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一阵香气,我虽没吃过这家的菜,可也去过几次天香楼,百味轩的,闻着这味道这铺子的吃食应该就比它们强些。”

  “哟,这还是干锅兔?我还是前两年回去四川时吃过一次。”

  到了最后一道菜上来时,王大汫已拿起筷子忍不住尝了一口,“这是麻婆豆腐,嗯,味道真不错,比我从前吃的麻婆豆腐味道好多了,就连在四川也很少吃到味道这么正的,入口鲜香麻辣,豆瓣酱多一分则咸,少一分则淡……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他府邸之中也养着从四川请过来的厨子,还是从四川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原先他觉得这两个四川来的厨子手艺不错,可如今尝了尝这饭馆里的菜,便是把家中那两个厨子的手艺衬的什么都不是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宴这些日子对吃食这一块颇有研究,再加上王大汫也是个喜欢吃的,天南地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大半个时辰最后才步入正题。

  王大汫喝着龙井茶,语气听不出喜悲来,“……前几日我还与皇上说,我年纪大了,只怕没几年就要致仕回老家,这辈子吃了不少苦,却也享了不少福,回望这几十年,就像是做梦似的。”

  “我总在想我死了之后子孙后辈该怎么办,我们家中并没有出色的子孙,难道等着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回四川种田?他们都是娇生惯养长大,不像我小时候放学回来还得帮着爹娘去地里干活。”

  “等着宋大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我这是不想老,不敢老……当时皇上说我再辛苦几年就能告老还乡,说我日日操劳,一身病痛,可这样我踏实啊!”

  宋宴耐心听他说着,根本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大汫一盅茶喝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当年的事我可以说,也可以帮着先太子翻案,只是想恳求宋大人能不能照拂我王家族人?”

  说着,他苦笑一声,“我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我好像没什么资格能同宋大人谈条件。”

  “太后娘娘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有些话我是说也得说,不说,那也得说……可我相信,有我帮助,替先太子翻案应该会比宋大人想象中简单些。”

  宋宴一口答应下来,“这有何难?让王家子孙身居高位,我不敢给王阁老这样的承诺,可多多提携我还是能做到的。”

  “在我有生之年,只要王家子孙能中进士,我可以协助其中三个坐上正四品的位置……剩下的事,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三个正四品的位置,这已经很吸引人了。

  说句不好听的,若宋宴这般扶持,王家在京中仍无立足之地,那也没个扶持的必要。

  王大汫微微颔首,“那就这么说定了。”

  顿了顿,他缓缓开口。”其实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时候我虽是先皇的心腹,但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儿,很多事情不是我能知道的。”

  “当时恰逢我幼子染上重病,是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一根人参接一根吊着续命,那时候不是没人给我送银子,可我那个时候心高气傲,自然是不肯接受的。”

  “后来是楚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位神医替幼子诊治,这才好了大半,自古以来银钱债好还,可人情难还,所以当楚王找到我要我在先皇跟前说先太子意欲谋反的事情,我只能婉拒。”

  “楚王却说,先太子本有不臣之心,我这般也不过是效忠先皇……我想了一夜,还是没有答应。”

  “可不曾想几日之后先太子当真在校场聚集将士,意欲谋反,我的性子宋大人想必也是听说过的,我想要去一探究竟,探一探虚实再去先皇跟前答话,却在宫门口见到了楚王。”

  “楚王说,凡事皆有价,如今到了我还他救命之恩的时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又没有撒谎,那个时候……我那幼子的命捏在楚王手上,我,我没有选择啊!”

  “后来的事情,宋大人应该都知道了。”

  “旁人都觉得先太子谋反,可我却觉得肯定不是这么回事,要不然楚王当时为何不让我去查?”

  其实他知道,以宋宴的聪明,只怕早就猜到了是楚王在捣鬼,只是楚王一向小心,根本没让人抓到把柄。

  第150章 开水白菜

  宋宴没有接话,一来是他并不清楚当年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二来是他觉得依照王大汫的性子,肯定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

  楚王聪明,那是因为他身在皇家,从小仰人鼻息,自多留了个心眼。

  但王大汫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这心眼,相较于楚王是只多不少。

  王大汫一点都不意外宋宴的态度,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天先太子被斩杀,所有的事情已是尘埃落定,就算是我满心怀疑,可那时候太后娘娘与皇上已被送往了别院,我就算是再笨,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局势,自然不敢多话。”

  “一开始,我以为楚王是替云太妃娘娘办事的,后来一想,不对啊,楚王生母付太妃娘娘乃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丫鬟,事发之后,付太妃娘娘没多久就没了,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当初晋王没了,楚王明里暗里没少在先皇跟前上云太妃娘娘的眼药。”

  “所以,楚王不可能是云太妃娘娘的人。”

  “有道是心中有数,走到哪里都不慌,这些年我一直也在暗中彻查这件事,就算是不敢笃定,可也能确定十之八九这件事就是楚王在捣鬼。”

  “当初皇上年纪尚小,且又无心政务,先太子与楚王年纪差不多,从小又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关系非同一般,若楚王在先太子身边动些手脚,先太子根本就不会怀疑。”

  “先太子性子温和,对先皇一向敬重有加,就算是先太子对先皇有了反心,明知道先皇已知晓此事,却还孤注一掷,这根本不是先太子的性子。”

  “那个时候先皇派去的内侍还提到了太后娘娘和先太子妃,就算是先太子不在乎自己的命,难道还能不在乎太后娘娘,先太子妃与先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吗?”

  宋宴没有接话。

  看样子,他在王大汫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并没有白费,“大舅舅一向敬重先皇,就算是他真的有反心,明知道先皇已知晓,看在他是亲生孩子的份上,先皇只会将他终身软禁,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明知道谋逆一事已经败露,却还妄图以卵击石,这不是送死吗?”

  “我记得我很小时候大舅舅就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多年下来,不管云太妃娘娘和晋王是怎么咄咄逼人,他一直记得这句话。”

  “我觉得,按照大舅舅的性子,那一天实在太过于反常。”

  王大汫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他虽对先太子算不上十分了解,可当时那个情况下,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束手就擒,而不是拼死抵抗,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他缓缓开口。”事发之后,楚王对我颇为提携,这是为什么,我们是心知肚明。”

  “可我却从来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捏在别人手上的,后来我派人去查过,先太子死后,他身边的人差不多也都死了,死的理由是千奇百怪,各有千秋,若说没人在其中动手脚,我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