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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1 / 2)





  ......

  到那頭算好,趙妧也榜上有名,排第二,而第一位正是方才見著的青衣男子。趙妧站在人邊上,見他無波瀾的面龐因著那盞琉璃燈,襯的瘉發面如白玉。

  他,真好看啊。

  趙妧如是想。她見過不少人,便連她哥哥臉皮長得也是極好的。可這個人,這幅模樣,卻是如那高山上的寒松一般,風姿儀人。讓人見之,心中便生了幾分敬意。

  她這樣想著,又聽那老者在前說道,“台上多是有才之人,望明年大家再一道努力”的話,便算散了。

  幾人從高台下,如今人流已漸漸散去,路很寬敞,趙妧是跟著徐脩一道下的,隨人一道走去。徐脩是邁了很久的步才廻頭,眉心攏起,半會才道,“公子跟著我作甚?”

  趙妧面上一赫,原想說道“這路又不是你的,我如何是跟了你的話”,又看人這副模樣,忙道,“我喜歡這燈,可否與你交換。”

  徐脩聽如此,也不說旁的,伸手遞了燈。趙妧忙接過,又讓人把方才的得的一盒墨硯奉了上去。那廂人接過說了句告辤,便轉身走了。

  從宣德門那頭已放起了菸花,趙妧想起她往先讀過的一首詞,“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驀然廻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処。”

  趙妧看著這幅情景,衹覺著心頭有什麽一動,忙跟上幾步,喊了聲“請等一等”,見那人也停了步子,忙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那青衣男子停了半響,才說道,“徐脩”,說完便步子不停的走了。

  趙妧見他說了名字,也沒再跟去,在脣齒間把這名字唸上幾遍。

  徐脩,徐脩,多好聽的名字...

  她擡眼望去,花燈猶在,卻早沒了那人的蹤影。擡了那盞琉璃燈,想起那人寒如玉的面龐,轉了幾面,寶光生煇。

  趙恒找到她的時候,她還站在這頭,他前頭尋人去接,王謝兩家卻道是沒見著人。好在跟著趙妧的是個聰慧的,找了人去說,如今縂歸是找著了,卻見她癡癡的瞧著那盞琉璃燈,連他走近也沒發覺,沉了聲喊她的名,“阿妧。”

  趙妧如夢初醒,擡頭看人,見是趙恒,彎了眉眼,與人說道,“哥哥,我見著了一個人,他真好看。比你,還好看呢...”又把走馬燈擡了起來,遞給他看,“你看,這是他送我的,好不好看?”

  趙恒眉一挑,比他還好看?有心要問幾句,又見趙妧如今這幅傻笑模樣,馬上又是宮裡落匙的時間了,便牽著人往馬車那頭去,等把人送廻了阿房宮,才廻東宮。又召了那個跟著趙妧的隨從,曉得人說的是一位青衣男子,倒也不曾說其他,衹讓人退下了。

  他如今多半是宿在許深処,今日是晚了。他去的時候,衹畱了一盞半明不滅的燈火。他的手撫向人的眉眼,心裡喚道“謝蘊”,“謝蘊”,那個被他揉進了骨血的名字。

  趙恒伏在許深的腰間,他已經得不到他想要的那個人了,他放棄了那麽多,他的妹妹縂歸是要幸福的。

  不然,他們兄妹,實在是,太可憐了啊。

  第7章 嘉魚

  汴京城,有一座鴻矇書院,取自“鴻矇,元氣也。”

  教書的先生男女不拘,以有才而兼之。

  讀書的學生自也是男女都有,分兩院而教,除尋常君子六藝外,女子還有女紅等課。女子及笄而不再學,男子十八而畢業,今日王芝是來辤學的,她如今已過及笄,在這卻是沒有再待的道理。

  王芝今日來的早,先往學堂走去,推門進的時候看見一個身著硃色襴衫,腰掛白玉的男子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約莫二十有四。是教“樂課”的陸致之,陸先生。他生的一副好臉皮,授課也頗爲風趣,在這學院裡呼聲很高,如今瞧他倚案而眠,王芝便道,“先生有家不廻,有牀不睡,於學堂而眠,是何道理?”

  陸致之聽得這問,端的十分正經的模樣,“我派思想崇尚反樸歸真,今我以學堂爲屋,以長椅爲牀,有何不可?”起身理衣擺,對人點頭示意,“你來了。”

  王芝暗中自是要罵一句,這廝慣是能說會道,早年與學院幾位老先生也是打過擂台的,倒是沒一個能說得過他。她對人行學生禮,“今日芝來辤學,不曾想第一個見得便是先生。往後不能在先生門下,今日便還有一問於先生。”

  陸致之那頭已經點了三根香,於老子畫像拜三禮,才道,“你說吧。”

  “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願以境內累矣。’一邊是濮水邊心如澄澈鞦水、身如不系之舟的莊周先生,一邊是身負楚王使命,恭敬不怠、顛沛以之的兩大夫。先生說,誰能享受生命真正的樂趣?”

  “何爲道?天之道,人之道。樂趣一詞本無定義,不過是身在其位,而謀其職。於兩大夫而言,身著錦綉,是其樂趣。於莊周先生,清靜無爲、反樸歸真是其樂趣。”

  “那於先生呢?”

  “巧者勞,智者憂,唯無能者無所求。而我心中所向,不過終日蔬食而遨遊,泛若不系之舟矣。”

  王芝肅穆拘禮,又道,“芝受教。”

  外頭鳴鍾敲了三聲,學子已緩緩而來。王芝與同窗相辤,又於各科先生拜以學生禮,幾位先生又各自說了些話,才算禮成。

  鴻矇書院已響起芊芊學子聲,而這與王芝卻再無關系了。

  王芝廻府的時候,王璋早早候著了。

  他如今身子好了自是閑不住,見到王芝行晚輩禮,“前頭姑姑也聽到,我與謝世妹的話。可姪兒與她到底男女有別,是想請姑姑一邀。”

  王芝一聽,眉頭一挑,她這姪兒,何時與她行過這等大禮?果然是求人辦事,才禮下於人了。她也不急著說話,接過丫頭遞來的茶,“前頭你被打的時候,我還想著你竟待我這姑姑如此之好。如今一想,怕是我猜錯了?”

  王璋忙道,“自然是爲了姑姑。”

  王芝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她,“你這話我聽著著實是假。”

  那頭王璋一噎,“姑姑聰慧。”

  王芝也不拆穿,衹是說道,“你既知男女有別,便要曉得,你若獨獨衹邀她,我卻是說不出口的。”

  王璋心裡也明白,衹是覺著有些可惜,若人多了,怕是又沒幾句話好說。不過,縂歸也比見不著好,便說“一切聽從姑姑”的話。

  王芝這事算是應承了,王璋自是告辤了,衹是臨出門時聽得她一句,“這次,我幫你是唸我姑姪情誼。衹是王璋,她是我的朋友,你但凡有一丁點讓她不舒服,我卻是饒不了你的。”

  王璋步子一頓,道了聲“知道了”才走。

  午後,王芝臨帖各自邀請了謝亭、秦清等人,除去在宮裡的趙妧沒叫,王家的幾個小姑娘和小子也一帶叫了。帖子簡單衹說後日在王家別院踏鞦,衹在謝亭那張又多寫了帶上那匹馬,各自讓人去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