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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 2)


  说是画室,其实本来是一个仓房。由于原主人有硝制晾晒兽皮的需求,这间仓房面积很大,且层高很高,因此此刻所谓的画室实则是原本的大屋加了兽皮木板隔断后构成的。

  兽皮和木板不透光,所以,明明是大白天,房间里却极其阴暗,甚至还带着点森冷之气,而房间的布置更是加重了这股子诡异感。

  整个房间内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藤椅,另一个便是椅子后方的一个造型古怪的灯架。

  藤椅倒是普通的椅子。灯架为木制,并未上漆,也未打磨过,看上去非常粗糙。柱状的主体有着诸多磕绊不说,灯台的位置还高低错落,像是树杈,又像是故意做了造型。

  但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手艺人技艺不过关,傅添看到后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张牙舞爪,真的是毫无美感。

  在傅添的印象中,他接触过的画师虽有各种奇怪爱好,但他们都有一共通点,作画都会选择明亮宽广之处。

  一来风景怡人,二来也是保护眼睛。

  这要是遇到讲究的,落笔前还要焚香奏乐。

  这处村落虽然偏僻但一路走来也是颇多田园美景,又值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不趁着春色正美在户外作画偏要来这逼仄室内,不借明媚阳光偏要点这廉价油灯照明,实在让人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怪癖。

  但傅添面上依然挂着礼貌的笑容,一派期待地看着木白调整着灯台位置,从他的表情全然看不出有半分异议,甚至从上而下都写着两个字乖巧。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木小白是个黑手指。=w=

  生活艰难,木小白只能开创新的生活路线,也是很不容易哒,要不要猜猜他要干啥?

  算了你们还是别猜了,给作者留点面子。

  作者君曾经在看到过汉服娘的吐槽:好不容易存钱买了件贼贵的汉服,料子好看刺绣好看染色也好看,偏偏就是不耐洗,有些娇贵的用洗衣袋保护着都有可能脱线,现代人还有干洗,要是古代人可咋办哟!

  哼哼,这个问题就类似于买高档奢侈品为啥不耐用,耐用的都是假货一样,因为人家的衣裳一般都不太会考虑到清洗问题。

  古代的布料染色几乎都是草木染,草木染是非常容易掉色的,其实别说草木染料了,就连化工燃料在早期都很容易掉色,如果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读者君一定有妈妈洗新衣服前先往水里撒盐,而且一定不能用热水的经历。

  所以为了保护衣服的完整和美观,不要出现洗后褪色斑驳之类情况,一般来说古人比较正式的礼服都不太会洗,他们会清洗的是日常穿的内衫,至于外套,一般都是用熏的方式来清洗衣服的。

  第3章

  来人看起来不是个恶客。

  木白收回暗中打量的余光,做了个手势请这客人入座,然后在对方坐下后又按着他的身高调整了下灯具位置,随后他从房间的角落处搬出了一个画框。

  将画框罩布揭开展示给傅添看后,木白用听起来颇为磕碜且带有古怪口音的汉语道:这就是我画的画,请看下。

  傅添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细细端详了一下画框,眼睛不由一亮。

  百闻到底不如一见,他此前已经打听到这少年所绘的人像极像本人,但没想到能像到这个程度。

  画中人戴圆冠,高鼻深目,面上有着数道沟壑,神色略带着些紧张刻板,但唇角却是努力挂着笑的,此人正是为他领路的村长。

  傅添并不擅品画,之所以能从此小像中辨出其中意味完全是因为此画堪称栩栩如生,便是连帽子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莫说他同村长走了一路,即便所绘之人与他素不相识,傅添也有把握自己能拿着这幅画像在这村寨中找到人。

  他确实没有白来一趟,这小童确有几分本事。

  青年双目灼灼,他手一抬便将侍从递过来的劳务费递给了木白,十分大方地预付了全款。

  显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情报收集还是相当到位的,就连木白画肖像收费几何都已经查好了。

  木白打开布袋,伸手一搅,里头盛放的是品质不错的麦粒,颠了颠,重量也合格,他收下一袋酬劳,将其中更多的一袋递给了村长。

  村长接过后也没看,他只是用土话说了句小心便退了出去。

  傅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这二人,见他送走老者后便用厚厚的布幔遮住了门口明亮的光线,让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后,终究忍不住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一个更为端正的坐姿。

  木白对此视若无睹,他来回调整布料,将这木板房中所有的亮处都遮住后边点灯边道:

  我要开始了,你是出去等还是在里面?

  这显然是在问侍从了。

  侍从同傅添交换了下视线,刚想说话就听木白说:您在哪里都大可随意,就是别挡了光线。

  木白歪歪头,又看向傅添,用口音奇怪的汉话道:我画画有怪癖,喜爱在暗处画,所以我会去隔壁,偶尔打开木门观察郎君。说着,他还给两人展示了下木门的位置,并且打开给他们看了下里面。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怪癖。

  傅添无声地咂咂嘴,他看了眼忙碌的滇地少年,一双含笑的眼眸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放在一旁的画作,待到看清上头的内容时,眼睛顿时一亮。

  小哥哎,你还会画风景画?傅添十分感兴趣地凑过去,就着灯光一边观赏着放在地上的几幅山水风景画,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你画风景的话不需遮光?那可否一道出行,我想绘几幅我在景中的模样送回老家。

  他越说越兴奋,还猛击一下手掌,显然是觉得这个想法极好。木白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对不住啊,不在暗处我画不出来

  见这青年一幅【我有疑问】的模样,木白伸手拍了拍隐在暗色中的一个由竹竿撑起的随身小隔间,给人展示了下这个房间在灯光中的另一片人造暗色,实力证明自己不在暗处无法发挥的怪癖依旧十分稳定。

  顶着小青年无语的神情,木白落落大方地走进小隔间内,并且快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在这间无人打扰的小黑屋里,唯一的光源是小木窗透入的灯光,木白隔着小木窗仔细地打量了下青年,就在傅添有些不安地想要问询些什么的时候,木窗突然被完全关上了。

  傅添:????等等?不看着我画吗?

  别在意,我画画时候都这样,请保持现在的动作不要变。木白一边说一边在树立着的画板上摊开了一张纸。

  于是,十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缕光透过明明已经被关上的小窗倒映在了空白的画纸上,纸上竟然投射出了一张一脸人脸,虽然是倒着的,但面容表情惟妙惟肖,全无一丝差异。

  此刻,人脸的主人似乎对木白的话有些将信将疑,正重新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木白掏出炭笔,蹲下身快速且熟练地开启了临摹模式。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玄学和超能力,只是对初中物理的一个知识点进行的活学活用罢了。

  小窗其实是个障眼法,在小窗的中间被凿开的一个细小的孔洞才是画作的秘密所在。

  在拖拉式的小木窗关闭后,这间暗室最明亮的外来光源只有那个小孔。

  于是,当满足灯、藤椅、小孔和画纸在同一条直线上的要求后,呈现直线传播的光线便会穿过小孔,将藤椅上的傅添脸的形象投射到了这张画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