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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Ⅴ「骑兵」(2 / 2)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无可救药地支配她的过去,她理应存在快乐的回亿、愉快的回忆、哀伤的回忆才对,但一切都被疼痛的记忆压倒性覆盖。



「对不起,我会好好办到。」



即使她打算遗忘,却只有疼痛无法克服。



如果真的就是虐待,那她或许还能封闭心灵。



但是,她确实从父母身上感受到爱。



正因为如此,她才没能逃跑,而是一个劲儿地不断忍耐。



因为她自幼起,就坚信忍耐才是回应父母对她的爱的最佳行为。



然而,她却不知道。



父母的爱情并非针对她的人格,而是仅灌注在她所交织出「身为魔术师的未来」上。



她的父母来自魔术师家系,是从原本的「圣杯战争」中掠夺技术的成员之一。



不过,他们一族得手的不仅是圣杯战争的系统──甚至获得某位魔术师的「虫使」魔术体系的一部分,并开始加上独自的应用方式。



他们的焦点著眼于用更微小的虫来细腻地改造肉体。



历经数十年尝试错误的结果──总算逐步完成和原本「虫使」似是而非的技术。



就是将种种「细菌」加上魔术性改良。



只要巧妙驱使这种细菌,运用在尚且年幼的魔术师身上,就能增幅魔术师的后天性魔术回路。他们原本盘算的正是这种企图。



然而,在技术完成后所诞生的第一个女儿──也就是被选为值得纪念的第一具「献体」──实际上以众多痛苦为代价,在肉体几乎没促成异变的情况下,只有魔术回路大量增幅。



剩下就只需要顺应身体成长,等回路完成之际,让她继承家族的魔术,一切就算圆满大功告成才对──



不幸的是,部分细菌失控,甚至夺走尚年幼的少女意识。



父母只是想确定身为增幅魔术回路的存在,她的血脉是否能让后人继承,因此才让少女住院并使她继续活下去,关于她的人格,父母早就觉得无所谓了。



然后,她──



甚至没察觉到名为自己的人格早就被父母舍弃,依然在自己的梦境中孕育出的那生与死的夹缝世界内不断徘徊。



不知这是否为承受魔术性改造所带来的结果,此处能看见比普通梦境更压倒性真实的影像。然而,这个不存在味道和气味的世界,到底也只是梦境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痛……!」



昔日记忆顿时一闪而过,少女于杳无人烟的世界中独自不停吶喊。即使她的魔力满盈,却仍是名什么都还没学会的无助魔女。



她在梦境中奋力甩动身体,并且大喊。



经过改造的身体彷佛在背后推了她的意志一把,在梦境中使魔术回路失控。



或许是感受到接下来自己即将消失,才会像哭喊「别拋弃我」的孩子般──细胞的一切都在啼哭尖叫。



「我会好好办到!我会好好地、好好地忍耐!」



她甚至不晓得自己该好好办到什么事──



「所以别抛弃我!别抛弃我……!」



剎那间──少女看见闪光。



听见在缺少声响的世界里诞生的,轰然作响的风声。



少女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于是便一跃而起,确认起十字路口周围──



她察觉道路的一切都被黑雾覆盖。



无法理解引发何种「变化」的她,一道声音响彻其耳际。



这道声音,简直宛若虫子间发出嘎吱嘎吱声在争斗般刺耳。



然而,声音却确实包含作为语言的含意。



「我问你,你是我的主人吗?」



少女自然不可能知道──毕竟对方就使役者而言,实在过于异质。



「他」原本别说英雄的资质──甚至不存在「人格」。



说起来,「他」甚至不算人类。



不过,基于圣杯而被赋予「知识」的该存在,从作为使役者显现开始,就以知识集合体的形式现形。「他」缺少丝毫情感,只是将关于圣杯战争的知识系统化重现,是类似机器人的存在。



犹如恐惧集合体的声音轻声说出的话──



少女不觉得恐怖。



出现了能填满她回忆起的寂寞者。毫无变化的世界造访了变化。



少女仅仅对此高兴──于是抬头仰望被黑雾覆盖的摩天楼,战战兢兢讲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我是缲丘椿。」



然后,她──在这场虚伪圣杯战争,获选为值得纪念的第一名主人。



梦境中缔结的契约,任谁都不得而知──



毕竟现实世界中的她,仍旧意识不清。



╳  ╳



史诺菲尔德市 缲丘邸



「那么,差不多是法迪乌斯开始『宣传』的时候了吧。」



从医院归来的缲丘夫妻保持还算愉快的心情,替今晚将要举行的「仪式」做准备。



「土地的灵脉马上就会满盈,接著想必令咒就会寄宿到我手上。如此一来,我的准备就完美无缺了。」



「说得对,我们都准备足以称为宝具本身的圣遗物了……若有什么万一,还能直接拿那件宝具当武器。」



「嗯,是啊。若是召唤出那位始皇帝,就必须做好出示相应敬意的准备。」



女儿的名字已经不再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



看来他们正在进行的准备,似乎是打算召唤出即使在中国历史内仍屈指可数的人物。



然而──这一切终将无用武之地。



并非因为令咒被意识不清的女儿夺走。



若只是这样,他们也还有寄宿令咒的可能性。



但是就结果而言,他们并未寄宿令咒──



反倒是其他东西在那瞬间自他们身上浮出。



男子感受到奇妙的不协调感,于是窥视起自己的右臂。



「嗯……?」



手臂上有黑色斑点。



乍看下像瘀青,男子心想不晓得是在哪里撞到的,于是他望向妻子。



「我说,你觉得这是什……喂?」



然后,继承缲丘之名的魔术师为之惊愕。



妻子的脸孔与手臂也和自己一样浮起黑色斑点──下个瞬间,她宛若断线的木偶当场瘫倒。



「喂、喂……?」



他打算跑到妻子身边,视野却顿时扭曲──一切事物均描绘起七彩轨迹,同时不断往上坠落。



接著,当他总算发现坠落的是自己时已经太迟──魔术师早就连站起身都无法办到。



纵然即将失去意识,魔术师也能确切感受到。



自己体内的魔力透过某种管道被吸取到某处。



毕竟不是生命能量本身被吸走,所以大概不会死,但这样下去无疑会陷入昏睡状态。



──别开玩笑了。



──在这种情况下……被敌人袭击的话……



──不,难道说……已经有谁……设局了……



他直到最后一刻都妆点著圣杯战争,但其意识却坠往黑暗,即使在最后都没想起女儿。



然后,数分钟后──



浑身上下依然浮现黑色斑点的夫妻,忽然若无其事地起身。



「……这么说来,今天是椿的生日呢。」



「对啊,老公,我们得做蛋糕才行。」



这对夫妻露出极为不健康的脸色,同时以沉稳语调低喃奇怪的内容。



他们目前没有残留丝毫原本的人格──



不过是为投影出女儿所期望的生活,才活著的人偶罢了。



╳  ╳



少女跳舞,少女跳舞。



为了遗忘苏醒的时刻。



与少女共舞,与少女共舞。



为了实现她渴望的一切。



「哇啊!谢谢你们!爸爸!妈妈!」



「不用谢啦,椿,毕竟你很努力了。」



「是啊,因为你是我们心爱的宝物。」



收下礼物的女儿在家里满心雀跃地不断嬉闹。



当她高兴一阵子后,便对驻足身旁的黑雾集合体微笑。



「谢谢你!是你把爸爸他们叫来这里的吧!」



使役者并未对她的话颔首,只是持续伫立原地。



梦境内投影进现实的景象。



原因恐怕来自她下意识使其开花结果的魔力。但是,既然梦境无法替现实带来影响,恐怕这项魔术在物理方面可说是毫无意义,因此会著手开发的魔术师想必也为之甚少。



使役者只是帮了她下意识使出的魔术一把而已。



不过是遵循主人的理想,靠自己的力量操纵现实中的他们罢了。



说起来,「他」也保有届时会吸取魔力的本能行为。



「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仅停留在晓得知识的阶段。



然而,正因如此──这名使役者才拥有强盛的力量,并造就少女成为这场圣杯战争最强也是最糟的黑马。



乘著风、乘著水、乘著鸟、乘著人──



这名足以说已经称霸世界的存在,确实适合冠上骑兵的职阶。



不过,最重要的是──



人们赋予「灾厄」这外号。其虚拟人格──或许正是「他」以骑兵身分显现的最大理由。



昔日,黑死病旋风夺走三千万条人命。



有时却以西班牙流感的名义夺走五千万条人命。



引起各式旋风,名为「灾厄」的骑手。



注意到这外号,察觉到该名使役者存在本身的人是否已经现身──



虚伪圣杯战争总算逐渐将台座投身混沌的游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