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伊莲涅尽管处在自己和百华的强大炼气风暴中依然读出了零的炼气并做了反应，她伸出“黑暗”的一部分抓住了刀刃。但是，这下和百华之间保持着勉强的均衡的伊莲涅的呼吸稍稍被打乱……不过或许这也有之前业平下的指示的关系。



从炼气中读出了零的行动这点百华也是一样，但是百华和伊莲涅不同连零的目标也充分理解了。她没有放过一瞬而过的机会挥出了右边的钩爪。伊莲涅依旧以不同寻常的反应速度挡住了这招，但是百华的这招并不是以造成她的受伤为目标的。钩爪牢牢嵌入伊莲涅的“黑暗”，把她固定在了空中。在这个状态下，百华右边的翅膀化作了无数藤蔓缠住了百华的右手。瞬间“开花”的金属蔷薇覆盖着钩爪化作了“炮”。



伊莲涅似乎是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打算逃跑，但已经晚了。



“——看我打烂这个炼机器！”



和盛夏祭第二天一击杀死旋风耶鲁相同的炮击。仅仅是余波就能让人连渣都不剩的攻击就算并非是直接瞄准伊莲涅他们的身体但也是对个人来说有着过度杀伤力（overkill）的攻击了。如果不是在某种意义上相信对方的炼机器的性能与这边相当的话是不可能打出这一击的吧。真红的闪光打穿了“黑暗”随后爆炸。



夜幕因冲击摇动。百华和抱着的零因为冲击波的关系被向后吹飞，但是用力拍打了一下翅膀后，她轻轻落到了连出手帮忙的机会都没有的霜川附近的沙滩上。包裹着零的身体的“无畏礼服”的一部分轻轻放开，把零放到了地面上。



接着——



带来恐惧的魔兽的咆哮，在扶桑本岛响起。



“……什么——”



虽然发出惊愕的声音的是霜川，但是零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估计因为阻挡自己的炮击的反冲而导致“无畏礼服”的右袖变得破破烂烂的百华也是一样吧。就惊讶这个意义上而言，现在甚至超过了伊莲涅的炼气膨胀开来的时候。



有两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其一，伊莲涅仍然用“黑暗”的翅膀浮在空中这件事。



伊莲涅和依旧被“黑暗”的一部分抱着的业平从远处看都没有受伤的样子。但是，就像百华的目标那样，炼机器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损伤。和右袖受损的百华的“无畏礼服”比起来受损也明显重的多。从头发中扩展环绕周围的“黑暗”的总量大幅减小。头发本身也是，右侧被凄惨的撕碎，长度变成了短鲍伯头的程度。“黑暗”完全没有从那里渗出的样子，应该戴在那一带的发饰中的一个也消失了，所以或许是炼机器的一部分被从根本上破坏掉了，现在剩下的是伊莲涅本人的头发吧。伊莲涅暴怒的眼神倾注在了百华的身上。



但是，这还不算什么。零虽然在想能在百华的零距离炮击下也没有完全损毁的炼机器到底是什么鬼，不过和另一件事比起来这还算是可以理解的范畴内的。霜川的声音和百华的动摇都是对于另一件事情的吧。



伊莲涅她们的另一个方向，离得更远的位置上，沙滩的一角。



有一个从海中爬出的巨大身影。



刚刚发出不输给百华的炮击造成的爆炸声的，震动大气的咆哮的也是这个家伙。它身高超过四米，被只有头的部分是红色的外壳包裹全身，有着类人猿的外形。它是世界上确认次数最多的种族，零在这不到半年里也已经看见了好多只了。没错，是在扶桑学园岛看到的。在作为日本本土的完美“盾牌”的，被当做“靶子”的，既是“实验场”又是监牢的那座岛上。



反过来说，这是就算地理上很接近，但只要有学园岛的存在，就不应该会在这座扶桑本岛看到的怪物。



……炼蛇。



“红帽子……！为什么——！？而且炼气什么的——”



霜川宛如看到了幽灵一样叫道。零很理解他的心情。红帽子本身很顽强，身材巨大且行动敏捷，但那并非是特别强大的种族，在学园岛如果只是出现一只的话他是不会如此动摇的。



但，它出现在了这座岛上。



而且，在登陆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它的炼气。



这两件事过于超乎想象，零他们僵在了原地。外加，红帽子在此期间完全无视掉了百华和伊莲涅两人的强烈炼气笔直冲向了小镇也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红帽子再次发出的咆哮让零感受到了一股寒气。要是这只蛇的目标是零他们就太好了——百华还有余力，霜川也在这里，一边防止伊莲涅她们逃跑一边以它为对手干掉它也是没问题的吧。但是红帽子摇着巨大的身体冲向的目标，是隔着高大灌木树林的那头的小镇。瞬间，几个想法在零的心中扩展开来。百华的话能在这个距离干掉它吗？考虑到炮击线，用炮击可能把港口一起卷入。而且，如果有因为百华和伊莲涅的战斗而察觉到异变来观察情况的岛上居民和游客在高大灌木树林里的话，因为太暗这边也无法确认，不能选择可能造成大范围损伤的攻击手段。百华的“无畏礼服”也已经受到了相当的损耗，或许凝缩在周围展开的微型机械通过椎体发动中距离攻击有点远了。或许百华能做到，但是——



“——抱歉。就算是我们，在有可能以‘可怖之子’和‘无畏礼服’为对手的情况下。”



结论。确实，要减少小镇和其他人的受害风险杀死蛇，就只能从近距离上了。



很难两头兼顾压制住还没有完全失去炼机器的伊莲涅。



“必须要准备好几个逃跑办法。那就是其中之一哦——”



听到从空中缓缓落下的业平的这句话，零下定了决心。如果他还有其他杀手锏的话。现在没法搞清楚到底有没有。要是既不能抓住伊莲涅她们小镇又受到了损失就太没意思了。扶桑本岛的小镇，这个筹码太大了。不能赌上它。零冲了出去的同时叫道。



“百华！霜川！”



霜川立刻做出了反应。



不愧是他，脑子转的很快，是因为经常作为学生自治会成员参与蛇的处理的关系吧。他拿着自己的“极寒巴雷特”跟着零冲了出去。但是百华犹豫了。现在要是视线从伊莲涅她们身上挪开的话她们就会逃走，百华知道这件事。但是如果放着红帽子不管的话……此外，如果业平她们其实没有其他招数了的话，考虑到双方的炼机器的损伤要制服伊莲涅她们是做的到的，百华也清楚这点。



红帽子砍倒照叶木。虽然不知道是从高大灌木树林里发出的还是从树林那头的路上发出的，但是某人的悲鸣传到了零的耳朵里。



“——百华！！”



“唔，库——！”



“放弃她们！帮我们一把，只有我和霜川对付上级个体有点难……！不挡在这里的话在驻岛部队赶到之前肯定会造成损失的。镇子里还有姐姐和小菖蒲和其他认识的‘学园’的学生。优先保证杀死那只蛇！”



百华飘着伊莲涅她们和蛇比较着。业平露着微笑，伊莲涅毫不大意的俯视着百华。风险与回报，从这个距离停住红帽子的可能性，从刚才听到的发出悲鸣的某人开始其他人和事物被卷入的可能性，是否能同时确保伊莲涅她们，零他们已经冲出去的事情。把所有的一切放上天平衡量后……百华背向了伊莲涅她们。



虽然炼气时而会超越时空，但毫无疑问离得越近越浓密，在没有蛇的感知装置那种专用炼机器的情况下，一旦让她们逃了不管伊莲涅的炼气有多强要追踪她们都是很难做到的。再加上她们手上还有那个项链形的炼机器——“消除器”，那就更难了。在理解这一切的基础上，像是不死心一样，百华在空中伸出巨大的红色椎体向伊莲涅她们放出了最后一击。用“黑暗”挡住了这招，是零他们最后看到的伊莲涅她们的动作。



百华又一次把“无畏礼服”的一部分变作了翅膀，追上先行一步的零他们之后，“——乳魔跟班！”，她对霜川叫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迷茫。



“我还感觉不到那边那个渣渣猿的炼气！你呢！？”



“叫我乳魔跟班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感觉不到！不可能的……难道说，是因为那个‘消除器’——”



零想到。如果这也是业平的逃跑手段之一的话，让蛇袭击小镇的就是业平他们。在操纵蛇？用的是什么办法零无法想象……但是盛夏祭的时候发生的等级2的袭击或许是人为的，暗含这个意思的小町的话语闪过了零的脑海。



“……你们两个，注意一下那只蛇是不是带着什么炼机器，可能的话不要破坏那个。然后——”



红帽子一边破坏着树木一边冲向公路，在它抵达公路后，夜晚的小镇出现了巨大的骚动。尖叫声四起。岛上的夜晚虽然降临的比较早，但是现在还很热闹。许多人目击了这件事。从房内房外。



……看到了扶桑本岛出现了货真价实的蛇这件事。



“学园”创立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会对围绕学园岛的“环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零无法判断。但是，如果不能证明这件事情是人为的话——不，就算能证明，“休息日的时候‘学园’的‘孩子们’来玩的话会把蛇带来的”，这样的主张也很难不出现，这不可能不对学园岛和扶桑本岛的往来造成影响。



“——虽然这种话不是最派不上用场的我该说的！如果可以的话，要让别人看着尽可能轻松的，把那个蛇杀得七零八落。……要让岛上的居民还有游客觉得，‘什么嘛，有“学园”的学生在的话蛇什么的根本不是个事儿’的程度！”



零一边如此提议一边启动“守卫者之剑”。是进入到展开了的“无畏礼服”的微型机械能够直接施加影响的范围内了吗，百华在红帽子周围生出了两只红锥，为防把其他人卷入而一边用肉眼确认一边慎重地降下红锥。虽然其中一只红锥刺入了红帽子的脚，但是另一只打偏了……是因为还是感受不到红帽子的炼气，导致没法通过炼气的流向预先判读其敏捷的动作吗——



*



实际上，在那之后，从霜川把红帽子的脸部冻住夺走了它的视线，零用“守卫者之剑”斩击那个时候开始，栞那就躲在了她判断没有危险的建筑物的背后和菖蒲一起观望着战斗的样子。她们果然还是因为在意飞出去的百华的情况而追了出来。因为零知道栞那是那种不会看错真正会造成危险的界限的人，所以这件事就算了——



此后，百华就按零提议的那样，仔细小心地以虽然是蛇但还是让人觉得很凄惨的程度把它切成了细碎肉片，而这个场面也被栞那看到了。



“——……那，那个，栞那姐姐。我，那个……之前飞出来那件事，还有刚才把渣渣猿，不，是把炼蛇给……因为让莫名其妙的家伙跑掉了所以也有发泄怒气的意思……而且零也有提议这么做……虽然把它砍得乱七八糟的，但是——”



百华战战兢兢地、颤颤巍巍地开口后，没等零接话，栞那就哈哈笑了起来。



“我不会觉得你是奇怪的女孩子，也不会觉得你跟个怪物一样害怕你。飞出房这件事，既然是因为那个而知道了零处在危机中想要救零的话，这边该对你说谢谢才是，而且似乎恋爱中的少女在天上飞也不算什么。确实刚才我有觉得百华妹妹超强的，不过那是针对百华妹妹能那么漂亮地使用那件礼服——如此强大的武器吧？我才不会因为警察拿着手枪就觉得那个人是怪物的哦？立场上，你就跟拿着武器的警察一样。就是这种感觉。”



百华的侧颜看上去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老实说，零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这正是自己喜欢姐姐的原因，零想到。虽然任性又自说自话，但是自己心里有一条明确的善恶标准，而这大概和零的几乎是一样的。或许，零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了栞那的很大影响。那之后，栞那转向了零，“——那么，比起这个，零。”。



“嗯？”



“嘛，百华妹妹呢不如说是又可靠又小巧玲珑全裸的时候也非常可爱所以没关系啦。但零你啊，真的是——…………”



栞那紧紧盯着零的脸。



“什，什么啊？你什么意思啊？”



“……真的是…………，……嘛，算了，总之，现在也没有悠闲说话的时间的样子。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很多事情。



主要负责应对的是霜川，但是零和菖蒲也是“学园”的学生不能无视各种义务。大量目击者的骚动还没有结束，他们向冲来的自治团体和驻岛部队的人要求说明。停留在岛上的其他学生在听说蛇出现了之后脸上也蒙上了阴云。也有看到了死去的红帽子留下的黑砂块后依然无法相信的人。



此外，零也听说因为通过一般情况不能使用的紧急线路中的一条立刻通知了扶桑学园岛，小町和“学园”的职员没有通过联络船而是搭了直升机正赶来这边。在他们到来之前，零必须要和百华商量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于霜川发现的，那个叫做业平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共振错觉的事情。



“…………百华。”



零趁大人们说话的间隙和百华搭话的时候，百华正一个人蹲在已经风化了的、分量减少了很多的、本是红帽子的黑沙块前。



“关于共振错觉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不如说，我对此有一些想法想要和你沟通。在小町学姐来之前——……百华？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零，之前回收的手镯一样的东西……那比那个长发妖怪戴的是粗糙，不过基本上感觉是一样的。不只是‘给炼气加上迷彩’。你就是想到这个才做出那个提议的吧？要我们注意蛇有没有戴着炼机器——有哦。你看。”



百华从砂块中拉出的，是类似于装着宝石一样的饰品的有着无数的根的小牙齿那样的东西。没有崩解，说明这应该不会是红帽子身体的一部分。



“……埋在蛇体内的炼机器？”



“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老实说我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如果能操纵蛇——尽管不知道能操纵到多么细的程度，是如何操纵的，可是，如果有这种炼机器的话。会很麻烦。”



“麻烦？”



“如果这种东西传播开来的话，你想想看。当然，我说的不是小范围的那种哦。是关于国家和国际组织层面的事情。不只是炼机器，连把蛇用到军事上这种想法出现也不奇怪。红帽子这种蛇没有特殊能力，只靠火力就能杀死所以应该不会是正规军的对手。但是，根据种族不同，这是可以抓住现代化武器的缺陷的。”



“是吗……还有可能这样吗。”



“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如果连灾害级和准灾厄级的蛇也能利用的话……那可以算得上是战略武器了呢。……不过，我解析不了这个，而且就算有技术扩散的可能也不得不交给‘学园’吧……刚才的男人真敢留下这种东西呢。还是说……无所谓？虽然我并不知道，但是有一部分人是知道这个的吗。迷彩的事情也是。或许炼气研究会越来越兴盛呢。虽然不知道就结果而言这对我们到底是好是坏——”



——空中移动实在迅速，在小町她们到来之前几乎没有拖延也没能把想说的想问的全部说完。



尽管如此，最想要传达的事情零已经传达给了百华，百华也在考虑之后说自己在想一样的事情。只是，当然的，因为百华非常在意以栞那为首的零的家人的事情……零也把栞那叫来传达了自己的感情和想法。虽然觉得就算是栞那也会对此面露难色，但是栞那却是笑了笑拍了拍零的后背，“我们还用不着家里的老末自作主张替姐姐还有爸爸妈妈担心啦。”。



“——我从霜川同学那里听说了零君的机智。展示蛇不是威胁的击杀方法。各方面的动摇都很剧烈，但是只要有‘学园’的学生在就有办法解决，为了让话题转到这个方向哪怕多一个说服材料都是帮了大忙了……虽然暂时普通学生不得不克制去扶桑本岛了。至少弄成加上炼机器携带和非常时期的处置义务等限制让学生可以在本岛停留就好了。”



扶桑本岛的自治会设施内。



和“学园”的职员一起与本岛的权力人士说完话，小町和霜川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稍微离开一段距离的零他们这里如此说道。



虽然不对夜间的突发事件感到疲劳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凛然视线和画着锐利的曲线的柔滑长发还是一如往常。



“零君你们回收的两种似乎是炼机器的东西也会做全面解析。虽然是否能告诉你们结果并不能以我个人判断为准，但是结果本身并不需要多久就能出来吧。无论如何……实际上，去往扶桑本岛的客货兼运轮在上船时除了对行李做检查还会对炼气进行秘密测定，但是如果小型化到便于携带的东西已经有了实用的可能的话，抑制炼气的炼机器看来也有纳入检查项目的必要呢。”



“小町。”



坐在椅子上的百华嚼着驻岛部队的人给的巧克力抬头看向小町。



“难道说，你在怀疑……盛夏祭的时候的两只蛇身体里也埋着和我捡到的一样的炼机器？”



小町露出了暧昧的表情蒙混了过去。或许小町自己也觉得微妙吧。她向栞那低下头改变了话题。



“栞那小姐，这边必须向你道歉。如果得到了停留在学院岛内的许可的话，你或许就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中了。”



“没事没事。完全不是问题，而且，我也没有被卷进去。”



“但是，听霜川同学说袭击零君的男人似乎说了一开始是打算对付栞那小姐的话。……如果零君他们没有来扶桑本岛，以某种方式卷入栞那小姐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啊哈哈，没事没事。要是真那样的话到时候我会漂亮的逃走躲起来的啦。真的没事。真的哦。那个，是我在船上遇见的业平先生他们对吧？……结果上看，托住扶桑本岛这件事的福，我能‘用’零还有百华妹妹一起玩，也确认了一些事情。我满足了。”



“……小町学姐。姐姐不是跟你客气而是真的是这个意思所以没关系的哦。话说，姐姐，你刚才是说了‘用’我和百华玩对吧……”



“是，是吗。栞那小姐不在意的话就太好了，确实，霜川同学也说零君你们玩得很开心，直到零君被袭击之前忍住想要加入你们的冲动累死他了……，……对了。我偷偷派霜川同学监视你们的事情也要向你们道歉。”



“不，因此我才能平安无事，所以我才该感谢小町学姐……还有霜川也是。想到霜川要是没在那个时候帮我我就肝颤呢。”



微笑着举起手的霜川感觉似乎对我有些抱歉，应该是他和之前说的那样把自己知道的零和百华的秘密报告给了小町的缘故吧。小町敏感的察觉了这个气氛后，“……说起来”，她继续道。带着一个细小的苦笑。简直就像脑子虽然理解但是心里的某处还是认为这种事情不可能无法接受一样。



“当然，从一开始……从今年开学典礼的第二天，我听说百华，你出现在了零君的班级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事有蹊跷。但是谁又能想到呢。我也是，从来没想过这种现象真的存在。现在也是，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还半信半疑的。”



接着，小町——也许是就百华个人而言最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人，学生自治会长，而且是从小时候起就和百华熟识，不管是好的意义上还是不好的意义上都无法无视对方的小冤家如此说道。



“共振错觉吗……而且，根据霜川同学所说，你和零君已经可以做到自发的以此交流……原来如此，虽然我还没有把握详细情况，但是我能理解你们想要隐藏这件事的心情。”



余光中看到呆在一边的菖蒲歪着脑袋嘀咕着“共振……？”的样子，小町暂且停了下来。她应该是知道的吧。或许比零更清楚地知道……能知道新宫百华的秘密，甚至可以用来强行“调教”新宫百华的共振错觉。这是可能会给零自身招来危险的东西。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或许盛夏祭的事情也是如此。



“……你姑且不论，为了零君我也想保持沉默，但是，从现实上看这或许很难。这段时间各地都骚动起来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造成的。只有管理厅等国内势力的话还过得去，但就像今天的这场袭击一样，给不择手段的家伙知道这件事的话……要给零君的老家配备警卫的话不对各部门公开这件事的情况下是做不到的，虽然有风险，但为了相应的回报——”



“没有关系。”



对爽快的给出回答的百华。



“……诶。”，感到意外的小町眨巴起了垂着的眼睛。



“百华？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和零谈过了，也已经说给栞那姐姐听了。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我和零发生了共振错觉之后给他知道了好多好多羞耻到嫁不出去程度的秘密。这件事要告诉‘学园’和管理厅甚至公开也是没有办法的。既然今天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再发生，还是让管理厅预先暗中对零的来家采取措施带来的好处更重要。”



绝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对暑假最后开始的滥发的不知所措。这一切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百华用这种毫无犹豫的声音说道。和零的心情完全一样的声音。



当然，这也有百华所说的好处的原因。也有文屋的上司的原因，既然不知道被知道了什么程度怎么知道的，那还是把一切公开再带着相同的思想准备行动更牢靠。但是，事情并不止如此。通过这次抑制共振错觉滥发的过程，虽然不知道契机是不是“卿卿祭”，但是共振错觉的感觉已经完全的把握住了。



之前，零通过活用这种感觉引发共振错觉叫来了百华，里面既有想要从业平他们那里获取情报这一为了百华而行动的动机，也有为了救出陷于绝境的零的这一为了零而行动的动机，两人相互之间的想法不是单方面的，而是相互的。



还有，超越了会不规则的“看到”的那份羞耻的……两人之间对对方的爱意。



零也好百华也好，第一次从心底从心底开始，不管是偶然的奇迹也好，不管是百华的母亲带来的命运也好，他们把两人之间发生的共振错觉这个现象朝正面的方向看了。这件事让零和百华心情愉快。当然，害羞的事情是让人羞到想死的，但是两人甚至觉得共振错觉这个东西很可爱。



——我一直通过共振错觉和百华的心联系在一起。



——我一直可以通过共振错觉和零抱在一起。



就算之后会被卷入莫大的危机中。就算会卷入痛苦与绝望的漩涡中。有共振错觉的话，两人的心就能连在一起，能拯救对方，能传达自己的爱意。零和百华认为自己得到了命运之上的恋爱。



比这还要重要的东西，大概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只是……公开的时候希望能附上我们两个的生命。那是最最重要的。那是我们两个打出的先手。但是，之后的事情，小町，你可以凭借你的判断和‘平衡感’随意处理。……我知道你很温柔，但是我和零已经做好了觉悟，所以没有关系。谢谢你为我们考虑了这么多——比起这个，霜川，你已经和小町说了吗？”



百华的视线从对于百华罕见的用不带犹豫的口气说出感谢的话语这件事感到疑惑没法好好做出反应的小町身上移到了霜川的身上。霜川也和小町一样，对百华预料之外的爽快反应感到惊讶似地没能立刻做出回答。“好了，霜川同学，百华妹妹再问你哦？”，被栞那催促后，霜川慌忙“啊，嗯……唔。”地回答了百华。



“怎么了？什么事情？”



“末日黑暗。”



百华说出的这个名字让小町眉头紧锁。从小町的眼瞳中闪过的严肃，零明白小町还没有从霜川那里听说，但是她知道这台炼机器的名字。零之前也没有和百华说这件事的时间。



“我并不知道袭击了零的两人组里的男人的事情。他说出了妈妈的名字，看上去是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想是和那边有关系。——但是，栞那姐姐决定来这边然后提出申请是在上个月吧？在那之后掌握到这条情报，确保船票……靠这个线索多少能查出点什么吧？虽然他变装或者用了假名的话就没多大意义了，我也会去查一查妈妈所在的研究所……能淡然地干出这种事情，是有完全湮灭线索的自信吗，或者是不湮灭线索被发现也无所谓呢。到底是哪边呢。”



百华像是铺垫一样说完后继续道。



“但是，另一个人……那个女人，她是，伊莲涅•皮尔斯。”



“——伊莲涅•皮尔斯？”



尽管感觉这好像打断了百华，不过零还是不禁插入了问句。伊莲涅•皮尔斯……感觉在哪里听说过。“……嗯？我好像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呢”，栞那也嘀咕着。菖蒲，嗯，茫然若失。



“再过一段时间的话零也……不，菖蒲或许也会吧，通过炼气史的课程。而且，栞那姐姐知道这个名字也不奇怪。在本土这应该也是一条大新闻。比起作为个人的名字，‘伊莲涅•皮尔斯事件’或许更有名。”



小町用慎重的声音说道。



“……百华。我无法轻易相信这件事。”



“嗯。但是，按霜川说的，那个女人使用的炼机器被男的称作‘末日黑暗’。实际上，那和我的DD……至少在近战方面有着可以相互角力的性能。和我听说的能力也吻合，那种个人用炼机器世界上还有第二台吗？还有其它能用那个的‘孩子们’吗？而且，虽然是几年前了，我曾经看过她的脸部照片。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应该是个黑发苗条看起来不爱说话的可爱白人女生。刚才的女孩子也是这种感觉。”



“…………。……零君，栞那小姐……还有菖蒲同学。”



小町注意到了零和栞那——顺便还有菖蒲的讶异表情后开始了解说。



“伊莲涅•皮尔斯是美国的‘孩子们’。记得是……意大利裔还是什么的，和我们基本一样度过了一个并不富足的幼儿时期，接受了植入‘增幅器’的手术后有了美国历史上最高的CI。年纪比我大一岁。应该是十八岁。”



“……‘末日黑暗’是为了那个伊莲涅•皮尔斯一个人创作出的特别炼机器。和新宫百华的‘无畏礼服’一样……简称的话也是DD，似乎被一部分人称作美国版DD的样子。零，我之前跟你提过新宫百华的事情。独自一人击破被认定为准灾厄级的灾害级个体的全亚洲只有她一个，你还记得吗？”



被霜川问了之后，“嗯……”，零回答道。



“是开学典礼……之后一天吧。我问百华的事情的时候。”



“嗯。总之，在全亚洲只有她一个的意思，就是除此之外别的地方还有别人。那就是伊莲涅•皮尔斯和‘末日黑暗’了。过去她曾在关岛近海独自击杀过准灾厄级个体，在美国西海岸附近也协助过美军击杀灾厄级个体（Catastrophe）……只是，问题在于两年前——”



“——每个国家状况不同，不过那也是现在我们‘学园’的‘孩子们’变得几乎得不到去本土的许可的间接原因。”



对于小町的话，百华哼了一声笑道“话要看怎么说呢。”



然后，她用动听的女高音说出了类似于总结的话语。



“两年前，伊莲涅•皮尔斯在和研究所的职员一起移动的过程中受到了武装团体的袭击。虽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所有职员都被杀了，伊莲涅•皮尔斯和‘末日黑暗’行踪不明。之后，一个反‘孩子们’的极端团伙发出了绑架了伊莲涅•皮尔斯的声明……这些，就是为大众所知的伊莲涅•皮尔斯事件哦。包含我在内，很多人应该都认为伊莲涅早已被杀害——”



就这样，因为没法继续停留在扶桑本岛的旅馆了。



零他们留下因为要做后续处理而要留一晚的小町，乘坐应急直升机回了学园岛。栞那也是。因为实在是一场非常事态，在栞那留在学园岛住一晚之后，回去的时候将会给她开特例准备直达本土的客货兼运轮，而且“学园”的职员将会陪她一直回到自己家。和零他们一样停留在扶桑本岛的其他学生全部都会搭乘联络船返回学园岛。



老实说，零有点担心对扭扭乐大会和明天的“卿卿祭”后续非同寻常的期待的菖蒲会不高兴，但是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她反而是，“没关系，我要是能体会到更之上的幸运的话，一生一世估计都中不了彩票了呢……”，说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看着非常满足的样子。外加，不知为何，在移动前，和百华还有小町的苦恼相比，她的叹气是蔷薇色的。



总之。尽管因为学园岛和本岛的关系，混乱很难立刻平息下来。



但是，天明后，栞那回本土的日子到了。



*



送栞那到学园岛的港口的除了零和百华之外，还有感觉和百华不同方向上和栞那关系很好的菖蒲，一大早从本岛赶回一脸困意透着通宵感的小町，还有以霜川和琥玲子为首的几名自治会成员。当然，还有陪同栞那的几名“学园”的职员。



文屋现在已经回去了不过姑且有露过面。



虽然零和他还不能好好交谈，但是他脸上一直露着的苦笑，是因为零他们就像他忠告的那样被“毫不犹豫地使用力量的人类”袭击，而且还平静的做出了公开共振错觉的决定吗。对文屋，对百华，零都有必须要谈的事情。关于文屋所说的传闻中的无情上司的事情。



栞那一一和大家打招呼，“受你照顾了，谢谢”。“为什么，不是零哥哥和百华前辈而是菖蒲前辈哭个不停啊……，……啊，琥，琥玲子借的手帕，鼻涕……”，菖蒲则是哭的稀里哗啦的让琥玲子很困扰，然后——



“那个……姐姐”，零在最后觉得必须好好表达自己的感谢才行于是叫住了栞那。好玩似地摸着哭泣的菖蒲的脑袋的栞那“嗯？”的回过了头。



……关于公开共振错觉的事情。在和百华谈了之后，这件事也和栞那谈了。



虽然知道她会说“昨天也说了不用担心吧”，不过作为她的弟弟……作为一个深受家人之爱长大的，自己也深爱着家人的人，不再说一次这件事不行。



“那个……昨天我也说过了……姐姐，还有爸爸妈妈，我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因为是我的家人——”



虽然这不是零的错，当然也不是百华的错。但是作为单纯的事实。共振错觉让各个方面知道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业平昨天曾经说过一开始的目标是栞那。



尽管如此，零要留在“学园”，今后也要和百华一起留在“学园”。



“当然，我和百华会尽己所能。小町学姐也说会和管理厅交涉让他们保证提供某种程度的随身警卫。我认为是没关系的。昨天的电话里，爸爸也多少了解了情况说会严密注意身边有没有危险的动向让我不要担心……爸爸和姐姐都是可靠的人我知道。和共振错觉一起公开发出的以百华的名义发出的声明也是……我觉得那对于想要强行得到百华的家伙，对于知道百华的强大的家伙们来说是有某种程度的效果的。但是——”



——我和零之间确实发生了共振错觉。但是，如果……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如果有试图让零用共振错觉对我施加影响力的人存在的话。



那是，零和百华想到的同样的对策，希望小町在公开共振错觉时附加的以百华的名义发出的声明。



——和正义、常识、法律还有其他的一切都无关，我必将使用我和“无畏礼服”的力量将那个人和所属的组织一起摧毁。即使赌上我的性命和人生，我也必将做到。



——同时，就算打算用某种方法利用零和零的家人，我也绝对不会做出符合其利益的行动。带来的只会是复仇，而绝不可能不是叛逆少女的遵从。这既是零的意志，也是零的家人的希望。



“——对不起！为了不真的变成那样……就算为此需要威慑力。可是居然要让百华说出……带着无视姐姐你们可能会发生的一切的意思的话语。而且，果然，就算那么做了，姐姐你们遭遇过分的事情的可能性也不会是零——……哇唔。”



零的头被摁住了。



然后头发就那么被抓的一团乱。“……干，干嘛啊，我是认真——”，零抗议的同时总算抬起头后，栞那呵呵一笑。那是零小时候开始就一直看见的那个笑容。有着零觉得像是英雄一样的力度的笑容。



“笨蛋。”



栞那把脸贴到了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嘴唇的距离上说道。



“昨天也听你说了这个都叫你不要担心了吧？听好了，零。你也说了，我和爸爸是可靠的人。妈妈虽然是有点怪啦。这方面呢爸爸还有小町都会努力使劲儿用尽国家权力想办法解决的。不要小看大人。倒不如说，零，你不知道我对此到底有多高兴对吧？你做出了这样的决断的事情。”



“高，高兴？这样的决断？”



“我知道你有正经的常识和判断能力。那份声明除了非常疯狂的家伙之外对其他人也肯定能发挥相当程度的威慑力这件事，与其担心不知道被谁知道到了什么程度还不如平静的公开附加声明来进行全方位的牵制更有效这件事，这边事先把握事态的话能采取相应的对策这件事，小町妹妹和管理厅都会努力加油这件事，还有日本的治安好到坏家伙很难开展大规模行动这件事。把这些事情全部计算上，再算上大家会努力做好能做的事情，外加我的第六感超级敏锐。”



确实，零并不认识除了栞那之外第二个能淡定地用筷子夹苍蝇，会以“不知不觉”这种理由躲开从背后扔来的球，能随手一扔石头来抓山女鳟的人……仔细想想，要是把炼气和炼机器放在考虑范围之外，比起在“学园”被当做怪物的百华，栞那那边更像是怪物。



“99%……比这个要稍微低一点吧，大约96.7%左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百华妹妹这么觉得。所以才会这样送我。那个，昨天业平先生他们并不是要对付我，而是对付来了扶桑群岛的我哦。如果是有事实上更危险的，不管是不是离学园岛很近随时会发动袭击的那种组织在日本存在，而且管理厅也不来保护无论到哪儿都没有友军，我们又都犯傻……这种跟投硬币一样正反面概率二分之一的可能遭受可怕的事情的环境的话，或许这件事又要重新讨论了——不过，如果是之前的你，大概，就算事情并不是那样也。”



鲣鸟的叫声。扶桑的澄澈大海的味道。



“就算像现在这样，我们遭遇危险的可能仅仅是一丁点，什么打先手公开发表共振错觉，附加声明牵制各方这种决断，你是没法立刻做出来的吧。因为你是那种只是在声明里带有‘家人什么的无所谓’这种暗示就会产生罪恶感的温柔孩子……但是，现在的你能立刻做到。在知道万一我们真的出事了自己会后悔痛苦的基础上，你还是立刻能下决断。这并不是你不重视我们的意思。我知道为了我们你和百华妹妹都会拼死努力的——那便是强大，希望……是爱。”



栞那的手从零身上放开。



她感慨颇深地重复了一遍。



“是爱。”



“ai，爱？”



“没错。说的是你真的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哦。在尽了最大努力的情况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去担心发生可能性并不高的灾难，而是和百华妹妹在一起，和百华妹妹心意相通……把百华妹妹从孤独中解放出来对吧。”



认真注视着零和栞那的对话的百华比零更为吃惊。



当然，或许在百华看来，因为与自己扯上关系零和零的家人才会遇上麻烦，就算声明能发挥威慑作用，就算和零一起做好了觉悟，这个话题也不是能草草听过了之的吧。但即使如此，“诶，零，你和栞那姐姐说什么啊——？，她还是露着这样的眼神看了过来。”



零没有对栞那说过百华的孤独。虽然有提过百华几乎没有朋友的事情。栞那刚才所说的，并不是这种表面上的事情。



“看看百华妹妹，我觉得她正做着和零一样的表情哦。”



“百华做着和我一样的表情？什，什么表情？”



“这里……说的不是学园岛的意思哦。现在，这里，零的身边就是我的居所的表情。因为和零的表情类似，百华妹妹肯定有着没有被满足的东西……而且我听说百华妹妹没什么朋友，再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她是不是内心深处有什么孤独呢。——呐，零。”



栞那压着自己被海风吹起的柔顺头发。



“我想你自己大概没有注意到。零，你的表情不一样了哦。”



“……什么意思？”



“零，你是个好孩子。作为我的弟弟，作为爸爸妈妈的儿子都是无可挑剔的孩子。但是，大概只有我注意到了吧。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做什么，你时而会露出一种像是心思不在那件事情上的表情。”



是……这样吗？我自己并不知道。但是比谁都——比零自己都更多关注零的栞那用这种不带玩笑的……很少有的表情说这种话的话，应该就是这样吧。



“但是，现在那个已经没有了。完全没有了。呐，昨天的骚动之后我有想说，但是当时事情太乱想着之后也可以……虽然是对是不是要说有所迷茫。看到你现在明明都已经做了觉悟却又开始有点担心我们了，我还是决定说出来。”



用这种……缓和的眼神，不带半开玩笑的，疼爱最重要的人的微笑。



“零不在家我会寂寞，虽然身为你的家人也有不甘心的成分，但是看到零现在的表情我很开心。我直到昨天晚上都这么想。来扶桑并不坏。玩得很开心，还看到了零露出了不错的表情。但是，在那场骚动之后，重新再看零的表情……你的心情又有所变化。注意到零的表情越来越明亮，我现在由衷觉得，能看到零的这种表情，来扶桑一趟真是太好了……零的居所，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这里——在百华妹妹的身旁。”



对自己放开了的零……说出了祝福一般的话语。



“我，还有爸爸妈妈都最喜欢零了。虽然可能有点啰嗦了，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关系的。之后，国家权力，防身用品，安保公司，能用的东西全都会用上的。以百华妹妹的名义发表的声明也会发挥效果的。所以，零不用在意我们，请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吧。”



“————栞那姐姐。”



百华的声音。



百华笔直的，单纯的笔直的，用零都没有见过的真挚的眼神看向了栞那。她变回了往日开朗轻松的表情。对“嗯？”地歪过脑袋的栞那，百华用严肃的，约定永远的表情说道。



“那是骗人的。”



“骗人的？”



“公开发表时发出的声明。暗示零和栞那姐姐你们被当做人质我也会舍弃的意思的话语。那只是为了不让这件事发生做出的宣言。万一实际上发生的话，我会来救你们。一定会的。就算以我的命为代价，也一定会的。零也好，零最重要的家人也好，还有把你们当作最重要的我的心也好。这是零教给我的。我的DD……我的自由之翼，并非是为了保护大人们创建的社会，是为了飞到无可替代的人的所在而存在的。”



“……谢谢，百华妹妹……啊哈哈，和百华妹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度过整个暑假的零连电话都不打给家里也是没有办法的呢。这四天陪我一起玩也谢谢你。我很开心。‘卿卿祭’里拍的照片，之后会印出来送给你们的——……啊。”



似乎是从自己的话中想到了什么，嘿嘿嘿，栞那挠了挠头。



“老实说，虽然是我自己说的，不过我其实超级半信半疑的，‘卿卿祭’看起来真的有效果对吧？你们两个忍耐共振错觉的次数，就我看到的应该是少了吧？我很厉害吧？我很厉害对吧？……虽然是没办法的事情，昨天夜里开始‘卿卿祭’就中断了没有完成算是我心里唯一的遗憾了。要是留在本岛上的话，我其实还想了好多直到出发前要让你们做的事情呢——”



这个时候，零注意到百华的眼瞳里闪过迷茫。



但是，这真的只在一瞬之间。在百华瞥向零的时候，那已经消失了。吸了口气后，百华向零迈近一步。话虽如此，因为原本就离的很近的关系，这一步已经让她近在零的身旁了。“百华？”，被零这么问了百华也没有回答。取而代之，“——栞那姐姐”，她冲着栞那开口了。



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栞那姐姐举办的‘卿卿祭’已经完成了。”



这之后，完全没有犹豫，她很快的。



朝零的方向。抓住了零的前襟。零的心中此刻浮现出来的，是百华在笑啊这样的想法。略带羞涩，却又带着些许淘气的，小小的笑容。与巧克力的味道类似的甘甜体香。映射阳光闪闪发光的头发。她抓着前襟的手用力，是觉得没有零的帮忙或许光靠挺直后背还没法够到吗？点缀着修长的睫毛的百华的眼睛闭了起来。就想要把眼瞳中映出的零锁在自己的心里一样。关在超越命运的恋爱燃起的火焰里。



在栞那，菖蒲，小町，霜川，琥玲子她们和“学园”的职员以及客货兼运轮的船员与港口的工作人员的眼前。



在扶桑学园岛的蓝天下。



在对零和百华而言的世界中心。



在从很久以前就是零和百华的居所的此处——



百华对零的嘴唇——



啾。



“————————唔！？”



看到这件事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栞那和菖蒲都震惊的眼瞪得溜圆，小町她们一下就垮了也正常。小町紧紧抱住茜茜感觉茜茜身上的微型机械都要爆出来了，霜川和琥玲子她们张大了嘴巴，“学园”的职员中的一人甚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港口的工作人员中也出现了落下正在往客货兼运轮上装运的货物的人。



百华的这份甜美再次给了零的心头一记重击。



分开后，微红着脸的百华把脸转向了栞那，微笑着说。



“——看吧。就算是接吻共振错觉也没有发生，被那么多人看着也没有关系。……那，那个，栞那姐姐。第一天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而且注意力全在共振错觉上我没有能回答。我，喜欢零。”



接着，宛如要用每一句句子中蕴藏的甘甜一遍遍敲击零的心一样。



“我喜欢温柔的他。喜欢有着一旦决定就贯彻到底的坚强意志的他。喜欢和我一样爱看书的他。喜欢平时透着和善气氛的他。喜欢明明透着这种气氛却是个行动派的他。喜欢一被我努力主动进攻就会慌神的他。虽然让我不甘心，但我喜欢反击的时候透着一股强硬气息的他。我喜欢无数次拯救了我的心的他。喜欢长相有点女孩子的感觉容貌可爱的他。喜欢送我有趣礼物的他。喜欢手上干干净净的他。喜欢就像我理想中的骑士一样的他。喜欢虽然正经但偶尔会想着把‘学园’的事情扔一边别管不就好了吗的他。喜欢一心一意进行炼机器的练习的他。喜欢意外地有着敏锐的战斗直觉的他。喜欢爱我爱到无可救药的他。虽然经常有让我觉得混蛋，让我生气觉得你为什么要这样啊的时候，但是包含这些在内，我喜欢他的一切。……关于共振错觉，虽然只是有这种感觉……至少，不管什么时候觉得要发生的话，我们应该都能尽可能的控制住。所以，请放心吧，栞那姐姐。我。”



听着百华的话的栞那——



她那因为突然发生在眼前的吻而凝固的表情慢慢舒缓开来。就像“请放心吧”这句话说的那样心底最深处化开来了似地，她露着灿烂的表情凝视着微笑的百华。



“要是零痛苦、悲伤的话，我会立刻冲到他的身边。就像零也一定会这么对我那样。唯独这件事，是直到最后的为了我自己的战斗——为了我们的战斗。我觉得栞那姐姐你们对留在这样一座岛上的零的担心要远超零所认为的。但是，因为有我在。栞那姐姐你们最重要的家人，就算是叛逆整个世界，我也会守护他的。……我也和栞那姐姐一样，那个……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对栞那姐姐露出了诸多丑态，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已经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坏了。可是。”



看着百华这样的笑容，零不禁想到。



昨天晚上，业平说的“这是不是新宫一花的梦中看到的场景中的一个呢”这句话中的真意零并不知晓。那个男人和百华的母亲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零并不知晓。但是，在近十年前的某一天，对年幼的零说话的那个人——百华的母亲。



告诉了零，有个非常寂寞，非常可怜的孩子的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想对零传达的是梦中看到的什么的话，会不会是百华这样的笑容呢——



“能对零的姐姐——对栞那姐姐……传达刚才所说的全部真是太好了。能与栞那姐姐相遇真是太好了。尽管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现在的我如此认为。……特意来到这种地方，谢谢你。”



…………零也是



最初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栞那的来访这件事确实发生真是太好了。零现在由衷这么觉得。“——百华”，零微微一笑。因为害羞和紧张产生了迷茫，零和百华一样也只在一瞬之间。就像百华在栞那和小町她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零和百华的居所所做的事情那样，零对回过头的百华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个吻，果然也没有引发共振错觉。



连似乎要发生共振错觉的感觉都没有——



“卿卿祭”已经完成了。



在最后，“这个当饯别礼送给你……第一天的时候，我在校园超市问霜川同学他也没有清楚回答。所以呢，在本岛偶尔看到之后。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是打算今天用这个来逗你们所以就买了的。”，栞那开开心心地说着这样的话交给零的，是没有开封的整盒避孕套。“——栞那，你这家伙真是开什么玩笑啊……！”，红了脸的零全力把它扔了回去后，栞那捧腹大笑起来——



不过，能看到脸却比零还要激红的百华，“这还……还太早了，可是零要是完全被我攻陷之后像在本岛的第一天夜里那样化身大灰狼的话，不不不可是可是，啊呜呜呜呜……”，像这样惊慌失措心神不宁一瞥一瞥的样子，算是一点额外的赠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