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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如外人所想,奴才较先侍奉爷又较先生下女儿想必应该与福晋不睦,可福晋为人一向仁慈又位分尊贵远不是奴才等人能相比,奴才满心恭敬尚且来不及又哪里会有什么旁的心思,娘娘明鉴啊!”

  “呵,本宫既是外人你又何须本宫来明鉴什么?倒是又得德妃母劳神了,您怎么看?”

  “这……”

  太子妃又不蠢,话虽字字句句说得狠厉无情,可眼下里喜事当头且对方又怀有身孕,她再是太子妃再是位分尊崇,也不能先越过人家正经婆婆和当家主母,后不分由说的将人真的发作了去,便是把该说的说了个全儿之后干脆将皮球踢到了主导者之一的德妃身上,直将德妃弄了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在场的福晋皆是心知这戏唱到这个时候也算是齐活了,只待德妃退上一步罚个禁足或是留待胤禛回来处理便就唱完了,可偏偏大家都忘记了这儿还立着个心里头万事不平衡唯恐天下不乱的惠妃——

  “太子妃您这岂不是在为难德妃妹妹?这谁不知道四福晋进宫之前德妃妹妹一直与这李格格走得亲近,说句夸大的,只怕是没当亲生女儿一样手把手教导了,您这让德妃妹妹亲自处罚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多谢惠妃姐姐体恤,您瞧我这闹了这一通竟是还忘了恭喜您喜得嫡孙,而按着规矩原本我们也当是要去大福晋那儿好好恭贺一番才是,却是不料这一来二去的闹到这会儿还没完,不知道大福晋可还好小阿哥可还好?”

  “好,怎么会不好?虽是比不得这皇长孙的尊贵也比不得四福晋的好人缘,却也胜得个清静自在,原我也只是来恭贺恭贺这四福晋得皇长孙之喜,却不料看了这么出幺蛾子,说起来德妃妹妹也是当玛嬷的人了,果然这要操的心只增不减了。”

  “您这话说得?您与大福晋一向婆媳情深,大福晋身子骨又一向有些弱,要操的心恐怕比起我只多不少,可就是这样您还不忘来为妹妹分忧,妹妹这心里头实在是感动极了,便是说句体己的,这冲撞不冲撞的还没个准头儿,若是您一番好意前来却是沾了晦气而去,我怕是要彻夜难安了。”

  “你!”

  对着太子妃德妃是位分矮了一头没办法,对着李静琬是利益所趋能保也得尽量保着,可对着惠妃,本就一肚子邪火没地儿出自是逮着机会就撒了个全,便是面上端得宽厚口中却是句句不留情,直将嘴皮子本就不太利索的惠妃激了个七窍生烟,而不知道命中本该如此还是老天爷乱中添乱,竟是德妃前脚话音刚落就见底下人后脚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福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闹腾了起来,太医瞧着居然说是有血崩之兆!”

  “什么?!”

  惠妃之所以会撇开自己那摊子的事儿巴巴跑过来,一来是确实心有不平衡想要给德妃等人寻点子晦气,二来则是因着比起舒兰这边的母子康健平安,身子本就不行的大福晋母子一个比一个来得孱弱,实在让人看得糟心,可即便如此,甚至闹成这样本就有她的推波助澜,惠妃仍是被惊得一踉跄,连带着劣根性作祟的给乌鸦嘴的德妃狠狠记上了一笔,这般之下,只见她刚刚被身边人眼疾手快的扶着站稳,就猛地转头瞪着德妃咬牙切齿抛下一句——

  “好,好,当真是托了你的‘吉言’,乌雅氏,咱们走着瞧!”

  第41章 一坑就要坑到底

  被惠妃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扔下这么句话,德妃自然只觉得面子里子都掉了个干净,同时也觉得自己倒霉到了顶,全然没有料到大福晋早不闹腾晚不闹腾,偏偏自己刚逮着机会想泻点火就闹腾了起来,真真是婆媳二人都是天生跟她犯克,然而俗话说的人一倒霉喝凉水都会被呛到,德妃这倒霉劲儿开了头也似乎是没完没了一样,没等她黑着脸跟太子妃带着众福晋踏进大福晋院子,就只见到底下奴才们慌慌张张的面上皆带惊惧之色——

  “这是怎么了?怎么门口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惠妃母呢?”

  “回,回太子妃娘娘的话,您与德妃娘娘还有各位福晋大驾光临,奴才本应于门外迎接,可眼下里,眼下里的情形您几位也瞧见了,惠妃娘娘亦是刚进了院子就直奔福晋处,实望各位贵主儿海涵见谅。”

  “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这些个虚的,大嫂究竟怎么样了?”

  虽说这在场的就没哪个跟大福晋有多亲厚,甚至除了有利益关系的j□j福晋,和权当看戏的十福晋以及万事不沾身的五福晋之外,剩下的几人都跟惠妃婆媳有着不少龃龉,可眼下里众阿哥的争斗还没白热化到底不至于诅咒对方去死,便是只见太子妃面上多多少少带着点真情实意的担忧,然而她话音刚落,还没等这院子里的管事婆子接过话头说上什么,就只听到不远处的寝殿之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婴儿啼哭,以及惠妃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们这帮无用至极的废物,当太医的只知道口口声声说医术不精别无他法,当奴才则是一问三不知连个人都伺候不好,真真是可恶至极!”

  “娘娘息怒,奴才知罪!”

  “知什么罪息什么怒?里头这一大一小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你们若是再敢装着糊涂的推诿半句,本宫就是再碍着眼下里宫中喜事连连不好多添晦气,也必然要办了你们这帮子废物!”

  “娘娘恕罪奴才当真是冤枉,奴才原就是福晋的奶嬷嬷,从小瞧着福晋长大自是掏着心窝子的伺候,可是福晋近些年身子不好又极易动怒,方才您走了没多久听着外头传来的消息便又跟自己过不去了,奴才还没来得及上前劝上几句就只见福晋见了红,再跟着便是小阿哥不知道是母子连心还是怎么回事的也哭闹了起来,哄了好半天都……”

  “这么说倒还是本宫的错了?倒是本宫不该贸贸然离去只留下你们这帮子上赶着添乱的废物了?”

  “奴才……啊!”

  “一个比一个没脑子,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还不把小阿哥给抱下去,大的闹腾小的也不省心,真是要把本宫祸害死了才甘心?”

  惠妃显然是气急了,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掌掴声那嬷嬷便再没了声音,小阿哥的哭啼声也跟着逐渐远去,然而惠妃的怒气显然不会因此就终究,便是只听她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又发作了起来——

  “太医你怎么说?这人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这……”

  “说!你若再有一句不实之言,本宫头一个就办了你!”

  “回,回娘娘的话,正如方才嬷嬷所言,大福晋确实是早已伤了身子底,而这女人生产一次就等同于进一次鬼门关,若是一路顺风顺水的日后再尽力调养或许面前还能转圜得过来,可偏偏方才又已然用了猛药,眼下里这般血崩之兆微臣虽是勉强控制住暂未料成大祸,却也……”

  “你是说……”

  “娘娘!”

  在场的女人再是性格有差异立场皆不同,可在这有眼色上头却还是一致的,听得屋中这般情形哪里还会有人上赶着去触霉头,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几句过场话便纷纷退出了院子,而正当太子妃琢磨着方才所言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德妃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的时候,另一头阴错阳差成了最大受益人的舒兰自然也没闲着——

  “这么说惠妃和永和宫那位的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可不是?说起来这还当真是不知道该说是老天爷庇佑还是那位该得这一遭,原本你来我往几句就罢了,偏偏上赶着扯到了这上头还好死不死的应验了个全,眼下里可不就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惹了一身骚?”

  “话确实如此不错,只是咱们这儿却也不算全然省了心。”

  “您是说?”

  “那李氏还在厅中跪着不肯起来?”

  都说一念起百念生,之前孩子还没生下来一切朝着孩子看,她自是能不多动作便不动作,省得在原本已够招惹人注意的基础上越发招眼,而眼下虽然同样的是以孩子为重,可是既然弘晖已经占下了皇长孙的名分处在了风头浪尖,当然是再没有了退让的理儿,便是只见舒兰突然话锋一转——

  “让宁儿去把她扶起来送回院子里去,传我的话让她好好养胎。”

  “呃?”

  “让她好好调养,亦让龚太医隔三差五帮着过来看上一看,眼下里既然已然处在风头浪尖,私底下该有的算计少不了,明面上却得将功夫做齐不是?”舒兰摆了摆手止住了方嬷嬷的话头,“宋氏醒了没有?”

  “回主子的话,刚刚醒了也一并在外头跪着……您这是?”

  “托了永和宫那位的福,眼下里这事儿已然闹得各家各院心中皆有分数,皇家容不得太过软弱无能之辈,我自然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也没有当做无事直接揭过去的理儿,便让那宋氏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好好静思己过。”

  “那李格格……”

  “此事你我心中虽皆是有数,可她怀有身孕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她去,若是永和宫那位做主处罚了也就罢了,可到了我手上,处在这当口儿上再是占着理也难免被人诟病一句得理不饶人,于我我可以不在意,却横竖得为了孩子着想,这是其一,其二则是她留着还有旁的用处,若短视只争眼下岂不是成了另一个德妃?”